如果你接受不了失败,你就不配坐上那张桌子。
这是爷爷跟他说的,温少言从前也奉之如圭臬。
但在此刻他才意识到,其实不是所有事情他都能接受失败的。
也不是所有的人,他都能眼睁睁看着他从自己的世界消失。
“领导,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余孟阳声音微哑,“你不是直的吗?”
“我确实不喜欢男人,但我也没有喜欢过女人。”
从感情出发,他没有喜欢过任何一个人,他甚至怀疑爱情本身是否真实存在。
“可我是男的。”余孟阳垂眸,生平第一次尝到了苦涩,虽然他从前也不知道自己会喜欢上男人,但他看得出温少言和自己不一样。
如果说自己只是没有机会去尝试和判断,那温少言就是看多了,他的世界里应该什么样的人都有,包括像纪汐那样的美人。
“但你是余孟阳。”
无关性别,因为你是这个人,而不是一个单纯的性别符号。
“领导。”余孟阳舔了舔干涩的唇,“你有没有听过这样的说法,当人陷入某种特定狭窄环境下,会基于不安全感产生的本能依赖,无关性别和情爱。”
喜欢是一个人的事,他可以毫无负担,但相爱是两个人的事,余孟阳不确定自己能不能接受可能惨淡收场的结局。
温少言抬头,他看见了余孟阳眼底的挣扎,他也从余孟阳的目光中看见了自己的犹豫。
开弓没有回头箭,不同于所有逢场作戏,迈出去这一步他和余孟阳之间就没有回头路可以走了。
当余孟阳眼中的挣扎转为惶然时,温少言突然间咳嗽了起来,他抓起余孟阳手边的手杯,不等余孟阳阻止就灌了一大口水。
当他的唇轻轻贴在那尚有余温的玻璃上时,玻璃很硬,但温少言却觉得那是极其柔软的温度,如同他想象之中的那样,他虔诚地喝着水,就像完成了一个曲折而漫长的亲吻。
温少言将自己的碗推到了余孟阳面前:“我之前没吃过炸酱面,你帮我。”
这话题转的快得几乎让人闪了腰,余孟阳只当他想岔开话题,垂眸掩住潮乎乎的眼底,拿过温少言的筷子拌了起来。将碗推回给温少言时,却见他扭着头也不知道在看什么。
余孟阳故意挑了个轻松的话题试图缓解空气中流淌着的尴尬,吐槽道:“领导你不会还不学,以后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