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雁归看向余孟阳,目光停在了他额上的汗珠,扯了扯嘴角:“我还是第一次知道许杰还能有朋友。”她摆了摆手,“我只有一个要求,不要打扰我和安安的生活。”
“你误会了。”在蒋雁归平淡的表情中,余孟阳不由得想撇清他们和许杰的关系,“我们不是许杰的朋友。”
蒋雁归微讶:“那你们这是……”
“为这么个人脏了自己的手不值得。”
余孟阳的话无意就像是给蒋雁归浇了一盆冷水,她不禁后退了两步,眼尾眉梢都划过一道恨意。但很快,她的视线就被一个高大的人影挡住了,蒋雁归抬眼,对上了温少言冰冷的目光。
那目光就像是一根针,将她戳泄了气。
“我先走了,安安还在等我。”蒋雁归别开目光,撩了撩发丝后留下一串慌乱的脚步声。
“有意思。”温少言的目光落在蒋雁归略显狼狈的背影,玩味地勾起唇角,“之前在她家她想方设法不想让我们注意她的女儿,这会儿为了不让我为难她,竟然主动提了。”
余孟阳却轻笑一声:“其实还有一种可能。”
温少言偏头用目光向余孟阳表示了自己疑惑。
“她看出了你是个好人,所以才敢跟你提女儿。”余孟阳抬手在温少言脑袋上拍了拍,“领导,她在给你发好人卡呢。”说完笑眯眯手插着口袋,溜溜达达去找护士沟通许杰抢救的情况。
温少言站在原地眨了眨眼,回味一下余孟阳的话,摇头失笑。
生平第一次有人觉得他是好人。
不过这不妨碍温少言此刻的好心情,
他不在意蒋雁归出于什么心态说的这话,是疏忽还是胆小,抑或是真的跟余孟阳说得那样,是觉得他不会对孩子出手。
他高兴是因为这话是余孟阳说出来的,他的小秘书刚刚给他发了张好人卡呢。
对于一个自觉自己一直游走在道德线以下的人来说,好人卡比什么都好,尤其是当他的对象正义感十足时。
这一点温少言之前就发现了,明明已经负了伤,在这种情况下他还是不愿意大开杀戒。一个人的三观最去伪存真的时候就是生病与受伤时,一个人最脆弱的时候都尚且想要给旁人留下一线生机,那这个人好的时候得好到什么程度?
反正对于温少言而言,这已经远远超出了他的道德水平。
他问过余孟阳为什么,没准这些人也并不想活了,混□□的人有今天没明日,无论是刀口舔血还是锒铛入狱并不是所有人都想过的生活,至今,他都记得余孟阳的回答——
“那不一样,我不想我是那个剥夺了他们选择的人。”
“不过,前提是我能活着。”他记得余孟阳当时已经很虚弱了,余孟阳趴在自己的背上,毛茸茸的头发蹭着自己的脖颈,手中的枪射出的子弹击中了伏击他们的膝盖和其他足以丧失行动能力的部位,“我也没有伟大到牺牲自己保全他们的程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