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喻不动声色地往他旁边挪了五厘米。真皮座位触感很高,动一下都能感受到凹下去的感觉,钟闻身体僵了一下,没动。
江喻又挪了三厘米。
钟闻还是没动。
他又挪了三厘米。
这次江喻的鼻息近在咫尺了,钟闻实在没办法装若无其事。他动了动有些酸疼的脖子,干脆直接从书包里拿出来有线耳机插手机上开始听歌。
好,这下什么都隔绝了。
江喻碰一鼻子灰,但还是不死心,凑过去:“听什么呢?”
钟闻装没听见。
江喻在心里叹了口气,顺手摘了他左耳里面的耳机,塞到自己耳朵里。
钟闻似乎懒得跟他较劲,头枕着倚背,闭上了眼睛。
刚才耳机动了几下,线路不太稳定,次次啦啦了几声就又恢复正常。里面响了几声钢琴音乐,就有一道清丽的女声开始声情并茂地朗诵:“whatcaniholdyouwith?”
听到开头,江喻不由得愣了愣。
他知道钟闻平时没事会下载一些英语新闻或者高考真题听力来听,但是这种诗歌朗诵江喻还是头一次见到。
江喻从小接受精英教育,英文听力自然很好,听了一句翻译就紧跟着进脑子了——我该拿什么把你留住?
“iofferyouleanstreets,desperatesunsets,theoonofthejaggedsuburbs
我给你瘦落的街道、绝望的落日、荒郊的月亮。
iofferyouthebitternessofaanwhohaslookedlongandlongatthelonelyoon
我给你一个久久地望着孤月的人的悲哀。
……”
这首诗基调偏悲凉,江喻没怎么听,全程直勾勾地盯着钟闻的脸,满脑子都是那一句——我该用什么把你留住。
于钟闻,也于自己。
一首诗听完,商业街也到了。司机靠路边停车。
钟闻冷硬地把耳机线拽回去,随手揉成一团塞进书包,腿一伸,直接打开车门跳了出去。
虽然是九月了,但外面的阳光还是很好。钟闻手挡在额前遮阳,环望周边的高楼大厦,整个人干干净净的,脊背挺得很直。光太亮,他的发尖在光的照射下毛茸茸的,模糊了一层光。
江喻眯着眼看他,突然心头一酸。
——他后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