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股不安的愧疚感又开始跑出来作祟,他甚至不敢对上陆森的目光,隔了好一会儿才说:“以后,别这么冲动了,你阿妈肯定不希望看到你受伤。”
为了他,不值得。
如果他这辈子,那三个字里再加上一个陆森,萧榆觉得他会找处悬崖,把自己直接葬在这里了。
手心下是温热的染出手帕的血液,那种亏欠的情绪将他牢牢缠住,越收越紧,让他产生一种无处安放的窒息感。
少年又恢复了初见那般的坦荡,或者说他一直都是这么坦荡,把自己最诚挚的心意明晃晃的摆出来,毫无城府,干净且磊落,有着大山里最原始的真心待人的善意。
他说:“可是我也不想看到你受伤。”
或许,陆森真的是这深山里的神灵,不厌其烦的,几次救他于水火当中。
萧榆仰头看看那根迎风飘舞的祈福带,又把视线下移到陆森身上,他觉得自己是真的受到了山神的庇佑。
他不知道如何回报这样的心意。
“我只会画画,你阿妈留给你的手帕给我了,银镯子也给我了,但是我没什么可以给你的,这样你岂不是很亏?”
这要是在外面,简直亏大发了,他甚至想说,少年,这买卖不划算的,我要是个骗子,你这可就人财两空了。
从没有盘算过划不划算的人,压根没有把这些看成一场买卖,更不图什么回报。
“我只是做我自己想做的事,为什么会亏?”
陆森说得自然而然,没有任何目的性的,只是想对他好,不需要找任何理由作为前提。
他真诚到甚至没有利用这样的机会,只要说上一句因为喜欢,所以才这么做,对方就会因为报答和愧疚感,而满足他任何要求。
但是他没有提,只说是做自己想做的事而已,善良的没有把这些变成自己的筹码。
萧榆头一次看到一个人可以把“干净”一词如此完美地诠释出来,他已经找不出别的词可以去形容,唯有“干净”,从内而外,从身到心,干干净净,不染这世间一点杂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