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怪呢,儿子被外乡人骗了,还为此丢了性命,站在族老的角度上,估计这辈子都不会和外乡人和解。
萧榆试探着问他:“族老,对你挺好的?”
回中寨的路上,经常有神色匆匆的人疾走奔过,整个南寨笼罩在一股诡异的安静和忙碌里。
而且萧榆还发现那种药香,是从他们头顶一排排竹子编织而成的灯笼里散发出来。
陆森对空气里的药香味习以为常:“如果不是族老将我带回去教养,我的生活,还不知道会是什么样子。”
应该会很艰难吧,一个生来不祥的人,可能早就在南寨里待不下去了。
从他的语气里听出某种苦涩,萧榆握拳轻敲自己胸口,故意逗他:“没事,以后跟着我,哥哥带你吃香喝辣。”
陆森笑起来,虽然萧榆这句话,带着玩笑的意味,但“以后”这个词,让他感到了愉悦。
“谢谢你。”陆森停下脚步,侧过身来,将那捧花换了一只手拿,空出的那只手抬起,轻柔地替他理下被风吹乱的额发。
萧榆站在他下面一节阶梯,脸微微仰起,得了便宜还卖乖地问:“谢我什么?”
“不知道,就是想谢谢你,它让我这么说,所以我就告诉你了。”
陆森拉着他的手按在自己心口,有力的心跳声在这一刻仿佛已经说了千言万语,没有敷衍,而是无声胜有声。
好吧,来之前,对于他抛下自己回南寨的行为还有一点怨言的萧榆,此刻真是一点闷气都没有了。
“其实我刚才威胁你的话,就是说着玩的。”
“没关系,你很勇敢,所以我也想像你这样,以后的每一天,我都想跟你一起生活,不管做什么,都行。”
当萧榆风尘仆仆赶到他面前,坚定地走向他,陆森觉得自己也应该勇敢一点,然后热烈的去回应他。
不管是不是说着玩,不管南寨是否危险,至少萧榆的出现,真的给了他足够的勇气,这一次他不想拒绝了。
所以他俯下身,隔着柔软的头发,在萧榆额头落下一个轻吻。
“——呀!”
旁边惊起一声惊喝,陆妹很自觉地捂住自己的眼睛,好像看见了什么少儿不宜的画面般,垂着脑袋从他们身后绕到前方,又改而捂住自己的耳朵,嘴里嘀嘀咕咕念叨着,闷头往前走:
“捣南瓜不可以看,捣叶子也不可以看,小孩子听了会掉耳朵,不能听不能听……”
她这模样实在娇憨,萧榆和陆森视线一对上,两人都不自觉笑开了。
等回到家,院子里的柿子树在萧榆的记忆里,好像一夜间就被人拔秃了头,叶子都掉光了,只剩下一个个红橙橙的小灯笼挂了满树杈,瞅着格外喜庆。
萧榆不客气地伸手薅了一个,大老远的,一只健硕的黑鹰扑棱着翅膀停在一根枝丫上,它把树杈压弯到发出咯吱声,来回晃荡那么几下好悬是撑住了它这大体格。
黑鹰直勾勾盯着萧榆手里的柿子,这玩意不是肉食动物吗?
萧榆试着把柿子在手里掂了掂,见它眼睛一直跟着柿子移动,尝试着抛高了点,下一秒一道黑影掠过,抛上去的柿子直接被叼走了。
有意思——被抢了柿子的人也没计较,扭头问陆森:
“对了,外面为什么拉了那么多竹灯笼?”
“是装药粉用的,防止山姑娘跑进寨子里,也可以让人保持清醒,减少风向吹来的花粉对人产生影响。”
说着,陆森又从自己身上掏出来一个香包一样的东西递给他:“这个,你记得贴身带在身上。”
“那你呢?”
萧榆接过闻了闻,和外面竹灯笼上的味道有些差别,气味不腻人,似乎带点薄荷叶那种醒神的味道。
“阿妹做了很多。”
陆森答得随意,反倒小心翼翼拆开那捧花,他仔细挑选了一支,去掉上面的玫瑰,只留下花杆,将其拿到院子里认真栽种起来。
不是萧榆打击他,主要怕他到时失落,提前打个预防针:“早知道我应该给你搬个盆栽来,那肯定种得活,就是抱着盆栽出场好像不够帅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