脑子里被万蚁啃咬的错觉,让萧榆痛到脸色顷刻煞白,他强忍着撸起袖子,见着手臂皮肤底下隐隐看到青色的根须——看来还是没逃过。
想起鸢尾曾教过他的保命赌注:“你要是真的中蛊了,在很紧急的关头,就是不解开很快会死的情况下,就把自己的手腕割破,多划几刀,那时候赌的就是你体内的蛊有没有跟着血液从伤口上流出来的可能。”
“虽然几率很小,无限趋近于零,但这方法是我阿奶教的,她说那时候你的命已经不是你的了,你是在跟天赌命。”
拼的就是那无限趋近于零的可能。
萧榆摸出裤兜里的手机,哪怕他出不去,把这手机送出去,也不亏了。
蓄起体内最后的力气,他把手机从那处缺口丢出火圈。
手不可抑制地颤抖,萧榆撑着最后的意识摸出折叠刀,已经感觉不出自己用了多大的力道,皮肉被刀划破的痛,还不及脑子里的痛楚半分。
他任何感觉好像已经脱离体内,仰面躺在最后那一点花丛中。
好可惜……
感觉就差一点了,他还想带着陆森去张阿姨家蹭饭,毕竟他家的厨子炒菜真的好吃。
还想着带他去看场电影,正儿八经的约个会。
他会变成山姑娘吗?——唉,那样也太丑了……
模糊中,余光感觉有人在他身旁蹲下来,萧榆看不清脸,但能感觉到那人似乎往他手上糊了什么东西。
“阿森……”萧榆意识不清地呢喃,那个人影却倏忽的消失不见。
什么都不见了,萧榆明明躺在一片大火的花丛里,灵魂却像是来到了那棵山神树下。
一仰头,光影斑驳的树上飘飘扬扬着几条红色的祈福带,他一眼就看见了当初自己写下的那条。
“陆森?他是你喜欢的人吗?”
那声音温柔,声线轻软,听起来有种风吹杨柳般的惬意和舒服。
萧榆侧头看去,身旁忽的站了一人,还是照片上那身白裙子。
这辈子没有机会当着她的面张口喊过那个称呼,萧榆张了张嘴,却没发出来声音。
她也不介意,仰着头去看那条和萧榆名字写在一起的祈福带,满意地点点头:“挺好的,能被我们小榆喜欢的人,定是个很好的孩子,等你回去了,记得把人带来给我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