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穿了他,“你觉得这样的安慰,有用吗?”
乔逐渐握拳凝眸,僵了一两秒,他竟启口试图否决自己,“我活着,是不是也没...”
“我们需要你!”我猛地打断他,声带有力量的同时,也不显突兀。
心病的根本原因得治愈,我不是心理医生,也不知道该怎么帮助他,我唯一能做的是陪伴,尽量不使他孤独。
说完那话,我急急上前,由上到下地瞪着他。
乔的一个动作,使我的眼睛瞠了一下,他拉过我的手,酥酥地轻抚我的手背,像是在安慰人,“阿秦,别担心,你们害怕的,不会发生...”
很快,我手上的短暂温存没了,他站起来将手放在窗台上,窗台边沿被他越抓越紧,因此手背上的骨头透过皮肤泛了白。“我的确也想像东阳一样,结束一切回忆的噩梦,结束周而复始的折磨,让一切停止,可是我不能啊,我妈太苦了,我不能倒下,就算是吊着一口气,也得活在她眼里。”
东阳就是那个自杀的转校生。
当乔语气平静地说出这些话,我的心情到了一种从未如此复杂的境地,一时我安定了,一时又抽心地痛,他仿佛是一个死了灵魂的人,只行尸走肉地活着,但是他必须...为了我们这些口口声声说需要他的人而活。
房里的寂静,像过去他独处时一样静。厚重的窗帘在过去大多数时间里,也是合着的。书桌抽屉里压放着一张张扭曲诡异的素描画,会越积越多,它记载了沉重的过去,像是被他所释放的...
我记得他屋里的所有陈设,透过这些熟悉的物价,我可以涉想到,他在无数个时间段里,一个人于冰冷的暗房里承受巨大的压力,一个人于冰冷的暗房里独自舔伤,困兽不是被房子困住了,困住他的枷锁,常人无法想象。
我闭眼,咬紧牙关,鼓起勇气从身后轻轻环住了乔,我的两只手置于他的腹上,相互不安地抚动。“要是难受,你可以拥抱我们,朋友是可以拿来依靠的,我会一直在,放假了我就来找你,上学了我就跟你打电话...还有廖思行,他比我更有空看你,周姨也只有你了,她为了你操碎了心,我们都很在乎你...”
他的身躯有些僵硬,但他没有推开我,而是发出低沉的鼻音。“嗯...”
这不是我们的第一个拥抱,但在意义上,它是的。
我将它命名为朋友的拥抱,实际上,这个拥抱是我的私心。
几十秒的拥抱仿若随风即逝的泡沫,它快要飘荡到我心口时,呠的一下,就碎了,碎的气息如热浪一样袭来,袭得心口似痒非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