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答她的只有无尽的风声。
林卓绵强撑着坐起身,绑在身上的救援包还在,她拉开拉链,取出一支应急手电打开。
坡底没有河,还算安全,不远处有个山洞,洞里似乎有微弱的光线在闪烁。
林卓绵心中一动,她将手电光的亮度调到最低,这样能多撑一段时间,然后一瘸一拐地朝山洞慢慢挪过去。
她能感觉到气温比自己刚抵达时低了很多,寒风似乎能钻透她的救援服,她的骨关节开始变得僵硬。
林卓绵坚持着走到了山洞附近,她朝洞里晃了晃手电,喊了一声有人吗。
过了几秒钟之后,山洞口传来重物落地的声音,一块石头被扔在了洞口,像在回应她。
林卓绵不顾身上的疼痛,立刻走了进去,看到地上坐着一个年轻男人,后背倚在墙上,整个人都没什么劲儿,正费力地睁开眼睛看她,面前有用枯枝生的一小团火。
她报出了那支登山队的名字,又问:“你们是一起来的吗?”
男人点了点头。
林卓绵半跪到他身边,一边给他检查,一边问:“还能不能走?”
“没知觉了,我是爬进来的。”男人苦笑着指了指自己的腿。
林卓绵迅速下了判断:“可能是神经损伤,等出去之后要马上到医院检查。”
男人没接话,过了一会儿,他问:“能出得去吗。”
原本这种情况下林卓绵是可以努力带他下山的,但现在对方不能走,她自己也受伤了,体力消耗严重,再加上刚才是被雪崩推下来的,找路会比较困难,种种不利因素加在一起,希望的确很渺茫。
虽然林卓绵自己也没什么信心,但她不能给对方泄气,便道:“可以的,再等等,一般这种情况会调直升机,只要确定好航线就很快能过来。”
但过来了能不能找到他们也是未知数。
男人轻轻说了个“嗯”,把自己的手电筒交给林卓绵,头朝后仰,又疲惫地闭上了眼睛。
两个人都没再说话,要保存体力。
林卓绵借了对方一点火种,去了离洞口比较近的地方,将手电用石块架起来,朝向了天空。
这样直升机飞过的时候,有更大可能注意到他们。
林卓绵抱着腿,把下巴放到了膝盖上,祈祷两个人能多撑一会儿,等到救援。
随着时间的流逝,气温越来越低,她把能找到的可燃物全部放进了火堆,在地上蜷缩成一团,咬着牙坚持。
就这样撑了五个小时。
虽然有火焰传来热量,身上的救援服也有足够的厚度,但她还是感到自己四肢的温度正在逐渐流失。
林卓绵知道假如人的体温低于21摄氏度,就会产生低体温症,出现幻觉,陷入昏迷,直到死亡。
现在已经是第二天的凌晨了,无线电设备在雪崩的时候不知掉在了什么地方,陆思进知道她不是马虎大意的人,见她没有报平安,应当早已经联系当地救援力量的负责人了。
林卓绵觉得眼皮发沉,尽管一再提醒自己不要睡着,她的意识还是变得有些涣散。
她渐渐感觉不到雪地的冰冷,朦朦胧胧间仿佛回到了十九岁那年微观经济学的课堂上,她还在为小组作业被队友放了鸽子而烦恼,下课之后路过p城的林洛来教室找她,她站在讲台前,陈野望正耐心地低着头听她问要怎么办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