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之后她有些恍惚,很长一段时间没有去基地或是接他电话,那种随时随地背包出任务的生活都像是上辈子的事情了。
陆思进大概也产生了类似的想法,他停了一下,问她:“以后还回队里吗?”
“回啊。”林卓绵说得很肯定。
陆思进的语气放松了些:“我还以为陈总舍不得你再出来了。”
又半开玩笑道:“我这两天可担惊受怕的啊,生怕陈总找我兴师问罪,质问我当时怎么由着你胡闹。”
林卓绵笑了下。
与此同时她忽然想到,陈野望从来没有对她加入救援队这件事提出过任何不满,无论是多年前她冷落他的时候,还是这次她险些丢了性命的时候。
他是非常冷静理智的人,可她好像无论去做任何疯狂危险的事情,他都不会在那之前就阻止她。
晚上她得到陆思进的通知之后,向陈野望借了书房,陈野望听她说要直播,很自然地问要不要帮她洗一下头发。
林卓绵怔了怔,然后轻轻说了声“好”。
之前她一直是自己洗澡洗头发的,但昨晚之后,两个人就好像打破了某种默认的界限,陈野望向她靠近,而她没有拒绝。
陈野望调好水温,修长冷白的手指撩起她的长发,一点点打湿,产生的触碰像微小的电流,沿着发丝抵达林卓绵的头皮,引发了细细密密的颤栗。
在清浅的水声中,他随口问:“头发这么长,出任务的时候麻不麻烦。”
“扎起来就还好,不过如果是长期任务,晚上吹时间长了,第二天又要早起就挺难受的,不能洗的话也难受,当时去驰援非洲的时候是旱季,特别缺水,好不容易碰上下雨,都要拿一个桶去接水,留着之后洗澡用。”林卓绵说。
陈野望听得很认真,其实她走过的路每一步他都在关注,但具体的细节却没有办法知道得这么详细,只是清楚那些年她吃了很多苦,他想得到的,想不到的,心疼的,希望自己能在她身边却没办法的。
那时候离她千里万里,鞭长莫及,哪里想得到有一天还可以离她这么近,捧她一头温软黑发在手中。
“其实剪短了会方便一些,但是我觉得还是这样好看。”林卓绵说。
陈野望挑了下唇角,他把洗发水的泡沫在掌心揉开,耐心地给她涂上又洗净。
水声持续,林卓绵隐隐约约听见他说了句话,听得不那么清,好像是说她怎么样都好看。
洗完头发之后陈野望又用最低一档的风力帮她吹干,林卓绵对着镜子看,问身后的他道:“你觉不觉得我的气色不太好。”
一直没出门,不见阳光,脸色比以前更白,唇色也很淡。
陈野望边给她吹,边抬眸往镜中看了一眼,同她目光相触了几秒钟,说:“不觉得。”
林卓绵认为这句话有敷衍的成分。
但她又小声安慰自己:“谁从零下二十度的山上摔下来又冻一晚上,气色都好不了。”
陈野望又看她一眼。
林卓绵觉得他的表情像在忍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