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野望把手指伸到她的指缝间,跟她十指紧扣,低声说:“不摘了吧,店员说这种款式在危险情况下不容易勾到头发和衣服,你工作的时候也可以戴的。”
忽然门外传来白舒琴的声音:“绵绵你还没起床吗,人家小陈刚才还帮我打下手做早餐,你倒好,睡到现在,再不起来我可就揪你耳朵了。”
林卓绵低头看见身上还穿着高中校服,一瞬间慌张起来,对陈野望说:“你快去拦住我妈,我把这个换了。”
陈野望为了让林卓绵在家多待一会儿,买的机票是初六晚上的一班,航班起飞的时候已经过了九点,飞机离地越来越远,进入平流层之前,林卓绵看到的最后一个画面是漂浮在整片夜色上的陆地灯火。
进入平稳飞行后,客舱大部分灯光被关闭,林卓绵跟空姐要了眼罩,想休息一会儿。
陈野望伸手过去牵她,林卓绵便勾着他的手指,往他的方向偏了偏,发梢落到他的肩头,缱绻依赖。
飞行时间并不够长,来不及休息多久,机上广播就在提醒乘客调直座椅靠背和打开遮光板了。
林卓绵还没有完全清醒过来,取下眼罩的时候仍旧闭着眼睛,陈野望摸着她手指上的戒指,用商量的语气问:“绵绵,一会儿跟我回去,行么。”
林卓绵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问:“回哪儿?”
“我家,”陈野望用漆黑的瞳孔望着她,“你还没去过。”
当初跟她分手之后,他不想再在处处充满她痕迹的地方生活,但又舍不得清理,于是就另外买了新的房子,一直住了这么多年,直到再遇见她,重新被卷入旧日的漩涡,好在这一次,他抓住她了。
陈野望是紧张的,虽然他对于和林卓绵的未来早有规划,但他不想让她有被强迫的感觉,所以买了戒指那么久都没给她,在她要从宵湾花园搬走的时候也未加阻拦,一次次地试探她,让她接受自己进入她的生活。
他是故意挑这个时刻问的,林卓绵犯困时跟平常不太一样,会更像她十九岁那时候,小孩子似的,很好说话,生气了也非常容易哄。
林卓绵好像处在梦游状态中,好半天才愣愣地说好,又问出一句:“你家大吗?”
陈野望放了心,握着她的手靠近她耳侧,有一点轻佻地道:“大,床也比你的宽。”
后面他又说了句什么,音量放得更低,但表情却一如既往地宁静,假如不听内容,还以为他在讲什么正经话。
林卓绵被他抓着的手蜷了蜷,没应声,跟他贴着的皮肤却开始迅速地升温发红。
起落架着地时机舱轻微地震动了一下,飞机沿着跑道灯滑行并逐渐减速,停稳之后打开了舱门。
出舱的瞬间p城的冷空气从廊桥与机身的缝隙涌进来,林卓绵被吹得清明了不少,走过去的时候,听到陈野望在后面提醒她看路。
在行李提取处等转盘把托运的行李送进来时,林卓绵倚着陈野望的手臂道:“师兄,我想先回我那儿。”
陈野望握着她的手言简意赅地说:“不准反悔。”
“我没反悔,”林卓绵仰起脸,“退租我总要收拾一下东西吧。”
陈野望一瞥腕表,因为她说“退租”而松了口:“那明天晚上我陪你去。”
林卓绵想了想,也没想到今晚有什么必须回去的理由,于是说了句那好吧。
陈野望的司机在停车场等他们,原本他一直叫林卓绵林小姐,这次帮她提行李的时候,看到她手上的戒指,便改口成了陈太太。
林卓绵应也不是,不应也不是,求救般地看向陈野望,他却没有流露出半点要帮她解释的意思。
林卓绵总不好为这个去为难司机,只得装作没注意到,说声辛苦你了。
跟陈野望分开的那些年里,林卓绵想象过他会变成一个什么样的人,穿什么衣服,住什么地方,后来一桩桩一件件得到验证,有的跟她想得差不多,有的又不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