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一仅剩的一点理智就是,他没让江野倒在碎玻璃渣里。
幽暗的包间内,大家去寻找着裴君州的身影。
目光所到之处,都是一片狼藉。
最后,还是靠着声音,他们在角落里,找到了裴君州的身影。
裴君州一身狼狈的坐在地上,仰靠在沙发侧边,怀里抱着不知道是被打开的第多少瓶酒。
他身上穿着的和脚上踩着的,都是医院配套的病号服和拖鞋,酒水和血水早已经将其浸湿染透。
那双往昔星河璀璨的黑眸,此刻布满猩红黯淡,纤长浓密的睫毛不知道是被泪水还是汗水所打湿,忽闪着扫过他俊美绝伦却悲伤的面颊之上。
此刻,在裴君州身上,早已看不到曾经雷厉风行、手腕狠厉裴家太子爷的身影。
看着自暴自弃的裴君州,边泽奕于心不忍,率先开口“州哥,别喝了,我们回家吧。”
伴随着边泽奕的声音响起,裴君州举起酒瓶灌酒的动作倏尔一停。
瓶子里的酒沿着瓶口流出,从裴君州的唇角淌下,顺着肌理分明的胸膛滑下。
黯淡猩红的眸眼愣怔了几秒后,竟然乖乖的放下酒瓶,猛地站起身,可身体却有些不自觉的左右晃了几下。
紧接着,裴君州努力保持着清醒,一边寻找着自己的另一只拖鞋,一边喃喃低语。
“回…回家……对,姒姒还在戚园等我呢,我不能让姒姒等我等太久,她会着急的。”
他记起梦境中那个恍如神明降临他身边的少女了。
就在三天前,在机场吐出一口血后,那些模糊被人强行抹去的记忆重新回到他的脑海之中。
那是他唯一的挚爱,那是他未来的希冀。
他怎么敢说忘就忘。
为此,他甘愿与催眠做反抗,强行逆转所有被模糊了的记忆,心甘情愿伤害自己的身体。
自言自语说到戚姒,就能看到裴君州突然的乖巧,裴君曦开口,试图想让裴君州能够恢复理智。
“哥,我们回家,回老宅,回半山墅,都行。”
“半山墅?姒姒又不在那儿,我回半山墅干什么。”裴君州身体一怔,暗哑的说话声也开始跟着止不住的发抖、恐惧。
裴君曦哽咽了一下,边泽奕便抬手轻拢在裴君曦的肩头,轻轻的拍了拍。
掩去难过悲伤,裴君曦再度抬眼,虽然心有不忍,但她却再不能眼睁睁看着,曾经如神祗一般存在的裴君州,此刻却在自暴自弃,陷入疯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