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幼宜笑笑:“谁说我要在殿里放了。”
金儿更是紧张:“去花园更不行了,这都入了夜了,不能再随意走动。”
裴幼宜又是笑笑:“我就在这院子里放。”
金儿困惑:“太子殿下还没睡呢,万一惊扰了殿下,姑娘该挨说了。”
裴幼宜朝窗外张望一眼:“我方才瞧着殿下沐浴去了,一时半会回不来,这东西一会就放完了,咱们快去快回。”
玉儿不像金儿似的性子沉静,此时更是个能拱火的:“对对对,姑娘,咱们找个角落放了,殿下定是发现不了。”
这二人一条心,金儿也不好再拦着,只能用铁钳夹了块炭盆里的银丝炭,随着她们去了。
此时赵恂早已回到寝殿,去年他那一场病真是把姜都知也吓了够呛,眼下怕他沐浴之后着凉,屋子里的炭盆烧的火热,都快能看见明火了,哄得屋子里热气逼人。
赵恂坐在床边看书,实在是热的受不住,便吩咐人把床边的窗户打开透透气。
刚一打开,就看见远处闪着火光,定睛一看,正是裴幼宜在悄悄放烟花。
金儿夹着碳,玉儿把烟花杵在碳上点燃在递给裴幼宜。
不过是一截小小的烟火,她也笑的分外开心。
主仆间笑声此起彼伏,怕吵到太子,三人笑几声便会把嘴抿起来,过了一会又忍不住的发笑,金儿还不住的提醒着裴幼宜别把斗篷烫着了。
裴幼宜的小脸在烟火映照下显得分外迷人,眼神明亮比烟火还璀璨。
东宫向来沉寂如一团浓稠的雾霭,裴幼宜就像是照进浓雾里的一束光,灿烂明亮,是赵恂不曾见过的色彩。
他盯着那张任谁看了都会惊艳的面庞,听着那不曾出现在东宫中的清脆笑声,一时间有些呆住了。
他循规蹈矩了这么多年,任何私人的情绪他都深埋在心里,流露在外的永远只有属于皇子的矜贵和属于太子的冷静自制。
在遇到裴幼宜之前,他还从未想过,一个人可以这样毫不掩饰自己的情绪,可以这样的的随心所欲,毫无顾忌。
裴幼宜手中的烟火渐暗,笑声也渐渐停歇,火光消失前,赵恂瞥见裴幼宜脸上的神情,有几分落寞。
忽然,那种异样的感觉又涌上心头。
年节那晚花园中裴幼宜顺着眼角流下的泪,似乎又在今晚流进赵恂的心里,有一个从未出现在他脑海里的念头悄然出现。
他皱了皱眉,对自己有些不满,随后又把那念头深深压在心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