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冻病了,一时半会就去不成宗学了。”
赵恂确实是七窍玲珑心,一句话就戳到了裴幼宜的软肋。
若真是冻病了,身子难受不说,还得在宫里养上好一阵子才能去上学,那可真是无聊死了。
她的脚已经冻的有些发麻了,此时便也顾不上别的,裹了裹身上的斗篷,伸出手扶住赵恂的肩膀,然后小心的跨坐了上去。
太子的肩膀比她想想的要厚,平日里看着他像是个文质彬彬的读书人,但没想身体还挺结实的。
赵恂做事稳妥,此时自然也不会唐突了裴幼宜,斗篷宽大,他用斗篷边裹住了裴幼宜的两条腿,随后用自己的小臂兜起了她。
裴幼宜也有分寸,虽是被赵恂背着,但也是双手扶着他肩膀,身子离赵恂远远地,避嫌的意思十分明显。
赵恂站起身,他身量高,比赵恒还要高出一截,猛地离了地,裴幼宜惊呼一声。
赵恂没说话,但稍稍侧了头。
裴幼宜低着头红着脸轻声道:“无事,殿下,咱们抓紧回去吧。”
“嗯。”赵恂点头,随后大步迈离了亭子。
裴幼宜身量娇小,赵恂几乎感受不到她什么重量,不过在亭子中闹了这么一阵,外面的雪越下越厚,他走起来稍微有些吃力。
二人不说话,一路上只能听见赵恂稍微粗重的呼吸声,以及他脚下咯吱咯吱的踩雪声。
不知为何,裴幼宜不敢抬头看他,哪怕赵恂只露了一个后脑勺给她。
她低垂着眼帘,直盯着他衣服上的祥云暗纹,心咚咚的跳的稍微有些快。
裴幼宜这些年只知道玩闹,虽然已经到了可以议婚的年纪,但是国公爷和国公夫人宠爱她,总想着让她在身边再多留几年,因此从未想着给她议亲。
她幼时在深门大院里住着,长大了些后接触的也都是各家的小姐,哪怕偶尔遇见谁家的公子,也不会往男女之情上想。
莫说被男子背着,她在宫外时与别的男子话都不曾说上几句。
但是今日……她盯着赵恂的脖颈,闻见他身上和斗篷上的清冽香气,心跳的就是停不下来。
她努力平复着,想着眼下的情景实属无奈,自己是不想冻着,太子也是好心。
只要顺顺利利的回了东宫,过了今晚,就可以当这一切都没发生过。
出了花园,走在回东宫的甬道上。
白天的时候这条甬道上往来的宫人最多,想到这裴幼宜更加紧张,扶在赵恂肩膀上的手也难以控制的抓紧了。
赵恂察觉到她的不安,本想说些安慰的话,但最终没能说出口,只是默默的加快了脚步。
她正紧张着,果然就在身后听见了踩着雪的脚步声。
她眼神慌乱起来,咬着下唇,一颗心几乎跳到了嗓子眼。
也顾不得别的,裴幼宜一把抓起斗篷盖住自己的头脸,然后整个人爬伏在了赵恂的背上。
赵恂感受到她一个毛茸茸小脑袋顶着自己的背,也感受到她因为恐惧而微微颤抖的身子。
他没说话,但是手上稍微紧了紧,试图安抚她的情绪,心中已经想好,若是被人撞见这样的场景,自己该如何解围。
直到看清来人后,赵恂神色才稍稍放缓。
“无事,是姜都知。”
裴幼宜小心从斗篷缝中望了出去,来人果然是姜都知。
姜都知喘着粗气跑到二人面前,见太子背着裴幼宜,一时间还有些摸不着头脑。
还是裴幼宜开口解释道:“都知,我的鞋掉了,殿下怕我着凉,才背着我。”
姜都知没敢抬头,盯着自己的脚面子说道:“殿下,要不让奴才来背吧。”
赵恂无法拒绝,便点点头,让裴幼宜踩着斗篷站在地上,随后姜都知就背起了她。
主仆三人朝着东宫走着,裴幼宜的心跳也恢复了正常。
她越过姜都知的肩头,看着赵恂的背影,心里对赵恂的印象有了些改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