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恂伸手轻刮了一下她的鼻尖:“小狐狸,你这是下好了套子等着我。”
裴幼宜脸红了红,轻摸了摸鼻尖,换了个话题问道:“你方才在看什么呢,神色凝重。”
赵恂望着书案上的公文叹了口气:“洛阳大旱,今年冬天怕是要闹灾。”
裴幼宜不懂这些,只是她也知道若是闹饥荒,那到时候百姓必定流离失所,想到此处,她的小脸都有些低落。
赵恂知道她心善,听不得别人受苦,于是拍拍她的头:“已经知道会闹饥荒,自不会等到冬季才有所行动,朝中现在开始就已经有了对策,秧秧不必担心。”
裴幼宜道:“我原来听我父亲说过一些,官家仁善,对百姓的生活还是关照的。”
赵恂点点头:“按照祖例,该发的求雨恩赏已经发下去了,旁的建议我已经像官家建议过,官家也采纳了。”
赵恂一说起这些,眉头便微微簇起,表情严肃威严,裴幼宜觉得他这样的时候分外有魅力,于是问道:“殿下提的什么建议,可与我说说吗?”
赵恂耐心道:“下月开始受旱灾之地的房地租便会减省一些,令拨钱二十万两设立施药局,给一些患病的贫苦百姓免费施药。”
裴幼宜好奇道:“赈灾不就是开仓放粮吗,为何要这么麻烦?”
她自打生下来,还没遇到过大灾情,往日里一说起闹饥荒,随之而来的就是开仓放粮四个字,所以裴幼宜一直以为赈灾就是给百姓发放粮食。
赵恂解释道:“我朝商贸繁荣,就以汴京城举例,你我去樊楼吃饭那日,楼内小厮侍女,入目不下百人,还不算后厨帮佣,再加上在樊楼内替人办事奔走的闲汉,光是一个樊楼,就养活了几百人。”
裴幼宜接话道:“樊楼中做活的自然多,他们的月利高的很。”
“这便是了,商贸繁荣,种地的自然就少,官仓的粮食其实并不像秧秧想的那么充沛。”
裴幼宜脸上忽而涌起一股担忧:“那这该怎么办呢?”
赵恂继续道:“洛阳今年的大旱,最后并不会导致□□,这种情况只能说是年岁歉收,海运发达,倒卖的商人瞅准了机会便会从江浙一带运送粮食过来高价卖出,所以名为朝中赈灾,其实是设置朝廷米厂,只收成本钱,以此压低粮价。另外还要让百姓今年手里能有余钱,明年开春还能有钱租地买种子,不至于将钱全去买了米。”
裴幼宜似懂非懂的点点头,她外祖家就是做生意的,母亲提起生意也能说出一二,唯她对这些一窍不通。
“我以为赈灾就是白送米呢……”
赵恂笑着摇摇头:“洛阳只是年岁歉收,并不是闹了土匪,百姓手头尚且宽裕着。若是朝廷白花花的大米发下去会影响当地物价,也定会有人起了歪心趁机倒卖投机取巧,更会有人不思进取只等着领官米不至于饿死,不是长久之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