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来撇开头开始睡觉,彻底当周既不存在。这时候就开始疯狂地想念手机的好处了,有手机别说一个周既了,就是十个周既在她跟前,她也真能看不见。所以说手机才是当代人类的忠实伴侣。
不过没有手机憋不死人,可是活人却能被尿给憋死。
点滴的液体从静脉里流入沈来的血管,再汇集到她的膀胱里。几袋药液输进去,别管膀胱有多大,都装不住的。
沈来当然不会跟周既低头,她找护士好几次了,但护士经过得总是匆匆忙忙,没时间理她,而且也没有护士会扶着她去洗手间,那是护工和家人的事儿。周既就坐她旁边呢。
到后来沈来实在憋不住了,就开始无声地哭,眼泪落下去把枕头都打湿了一小团。
“怎么了?”周既凑到沈来头边道。
沈来不说话,只是继续哭。
“伤口疼?”周既道,“我去找大夫。”
沈来还是不说话,周既也没动。
“想去洗手间?”周既又问。
沈来终于哭出声了,她知道周既就是故意的。她只恨自己怎么那么衰,为什么刚好遇到她妈妈和小姨都不在的时候生病。不然周既这贱人能有机会这么欺负她?
“嗯,多哭点儿,膀胱里的水指不定还能从泪腺出来,就不尿急了。”周既笑道。
“周既!”沈来气得感觉自己的伤口都崩开了。
就在沈来以为自己真要尿床的时候,周既终于大发慈悲把她扶了起来,去了洗手间。不是一楼的公共洗手间,而是她前不久住的那间单间病房。
说起来现在的医院也是不仁道,住院病房的楼层并没有公用洗手间,因为每个病房都有dú • lì卫生间。但像沈来她们这种加床的就惨了,还得去蹭洗手间,非常尴尬。
“住这儿还是过道啊,沈来?”周既扶着解决了生理问题的沈来出来道。
沈来不说话。
“沈来,做人的基本礼貌你懂不懂?人帮了你,你谢都不道一声,还埋汰人,你还觉得你特委屈是吧?”周既道。
“谢谢你,周既。”沈来突然就放低了身段,语气平和还带着真诚。
周既愣了愣,没再说话。他不喜欢这样的沈来。
就好像那天他靠在车边那么骂她,火爆小辣椒脾气的沈来居然没跟他怼回来。这样的沈来,让周既觉得没底,他无法再左右她的情绪。
跟周既道过谢之后,沈来也就没矫情了,在单间舒舒服服地住了下来。午饭周既给她安排什么,她就吃什么,吃之前说句谢谢,吃完之后也说句谢谢,但再多就没有了,不管周既跟她说什么,她都能神游太空,在脑子里不停地想设计图纸,这也算是绝技了。
下午沈存中从外地赶了回来,一进病房就问,“来来,没事吧?还有什么不舒服的吗?”
沈来摇摇头,“这次多亏周既了,忙上忙下的。爸爸,你帮我把住院的花费给他吧,总不能让人跑上跑下还倒贴钱。再说,我和他现在也没什么关系了,不能这样占别人便宜。”
沈存中点头道:“当然当然。”他回头看了看周既,虽然对他不如张秀苒女士那般深恶痛绝,但对跟他犯了同样错误的周既,沈存中还是不可能有什么好感。很有对比性地宽于律己,严于律人。
周既也知道沈存中来了,就无趣了,很快便告辞。沈存中把他送出去,沈真也跟了出去。
是的,沈真也跟着沈存中来了,不过她的心思一点儿都没在探病上,穿得像个天使一般纯净,只为了想用箭射穿某个男人的心。
“医药费……”沈存中才提了半句,就被周既打断。
“爸,我知道你不缺这点儿钱,我也不缺,如果她不是沈来,我也不会送她来医院。”周既道。
沈存中点点头,没再提钱的事儿。周既的这个态度让他想起了自己,但愿周既比自己幸运吧。
沈真在沈存中背后道:“爸,你快回去陪姐姐吧,我送周既就行了。”这会儿沈真倒是不喊周既姐夫了。
“行。”沈存中想着给沈来请的护工还没来,他是得回去。
沈真跟周既并肩往医院外走,“你别把沈来的话放在心上,她向来不知好歹,脾气比厕所里的石头还臭。”
周既看向沈真笑了笑,“是啊,还是你跟你妈脾气好,腰也软,都不用五斗米。”
沈真沉下脸,有些委屈地看向周既,她以为周既不会有那些无知的人的想法。“你怎么能这样侮辱人?我爸跟我妈是真心相爱。”
周既揉了揉眉头道:“抱歉,沈来的确是不识好歹,所以我看到你这个沈来低配版有些迁怒了。”
沈真当时就下不来台,气得脸色发白,手指甲都快把皮掐破了。
沈真没再送周既,下午吕德凯来接她的时候,她忍不住抱怨道:“周既那人嘴巴怎么那么损啊?居然说我是沈来低配版?”没有一个女人会觉得自己比别的女人差的。“不就是比我高点儿吗?腿能当饭吃啊。”
吕德凯耸耸肩,对男人来说,还是很愿意给大长腿饭钱的。
沈真偏头看向吕德凯,“对了,当初周既出轨对象什么样儿的啊?把沈来都给比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