锋利的白刃狠狠地刺进了岑芙自己纤细的脖颈,鲜血扑哧滋了出来。
痛,蚀骨的痛。
整个喉管都被刺穿。
血漫进了眼眶,她整个人倒进血泊中。
轰——
岑芙猛地睁开眼,看见眼前是自己卧室上空的天花板时吓得坐起身,用被子使劲围住自己的脖子,吓得浑身出冷汗。
嘴唇情不自禁地在发抖,她鼻头耸了几下,溢出几声细小的哭腔。
谁来帮帮她。
她好害怕。
报警是下下策。
余强没有任何犯罪事实,就算因为尾随她被举报,也不过是给些治安处罚。
而且会惊动全家人。
经过上次,她对父母的态度已经不能再了解。
她只会成为那个就会添乱惹烦的人。
岑芙意识到自己的弱小,形单影薄,任谁都能来踩一脚。
她凭什么要拿自己的命去拼呢,她想好好活着,不想被这种烂人影响了一生。
可是怎么办呢。
岑芙缩在床角,背靠着墙,方才的噩梦还环绕着她,眼眶又酸又涩。
攥紧的拳锤在床上,她被逼的快要发疯。
黔驴技穷之时,岑芙的脑海里闪出前几天纤纤发语音说的那堆话。
随后,眼前出现了一抹身影。
细长的眼睫缓缓抬起,岑芙的眼眸映上了窗外的月光。
一个足够强大的人。
足够强大,令人畏惧,后背殷实的人。
可是……
【还完钱,咱俩就这么算了。】
岑芙刚抬起的眼睫又垂了下去,暗淡起来。
一侧的窗帘微微鼓动。
许砚谈那砂砾细腻,低沉悦耳的嗓音随风而来。
“不行。”
“我就看上你了。”
过了几秒,她倏地拿出手机打开和许砚谈的聊天框,反反复复去看他最后发给自己的那两条文字。
【把钱还完,咱俩就这么算了。】
【我对热脸贴冷屁股没兴趣。】
“我对热脸贴冷屁股没兴趣……”岑芙小声复述,一点点试图从没有温度的文字里挖掘细节:“热脸……”
手机在她出神之时自动息屏,岑芙深思沉吟许久。
最终,她眼里划过一抹锋利的光,做下某个大胆又冒险的决定。
她想试试。
许砚谈的“在意”,还能不能剩下几分。
被你欺负这么多次,你也…让我利用一次吧。
许砚谈。
三天后。
苍蝇穿梭在闹市的阵阵油烟中,一圈一圈飞,落在岑芙面前这盘烧烤的塑料盘子边缘。
乌黑的苍蝇轻飘飘落在那儿,搓着触角,绿豆似的眼似乎在盯着咫尺之外冒着油光的烤蔬菜和烤肉串。
她一个人坐在大排档里,也不怎么吃东西,偶尔小心地左顾右盼。
似乎在等什么。
下一刻。
砰——
绿琉璃色的雪花啤酒瓶磕在她手边的桌子上。
来了。
岑芙轻飘飘抬头,对上面前这个男生的眼睛。
捏着竹签子的纤细手指在暗处一点。
余强早就盯上岑芙了,她那么小一个人儿,穿着件骚纯的白裙子往那儿一坐,怎么可能不惹眼。
高中时候他几次三番没得手,这妞就成了一提起就心痒痒的瘾根子。
上次在商场里人多眼杂,他又被人发现,这才不得不作罢,老实几天。
没想到,人竟然白白送上门来了。
冷不丁让他碰到,瞧见岑芙这张又纯又嫩的脸,被忘却的,迟迟得不到手的再次被激起。
这片闹市是他的地盘,他常年活动在这一片。
在他熟悉的领域里,她还能跑?
“有事?”岑芙扫了一眼他手里的啤酒,十分冷静。
“一个人吃饭不闷腾?”余强顺势坐下,直接用牙把啤酒瓶起开,灌了一口,放在她手边,流里流气的:“毕业这么久,也不说跟老同学们聚聚。”
同时,他也想起自己在她手里吃的瘪。
当初就是被她这张脸骗了。
他那小眼睛里阴冷昭然,咬牙切齿:“岑芙,我可是想着你呢。”
“记不记得上次我说的,你最好别让我再看见你。”
“不然你跑不了。”
店里面就坐着余强的兄弟们,周围尽是不认识的陌生人。
岑芙仿若陷入了一个毫无安全性的环境里,她感知到有很多双眼睛集中在自己背后。
那些不堪回首的,梦魇不断的回忆再次冲击她的理智。
血液倒流,脖颈僵直,岑芙的唇珠小幅度地颤了下。
坚持住,岑芙。
……
许砚谈一行人恰好从街对面的饭店出来。
胖猴出来从兜里掏烟,问许砚谈要火儿。
他从兜里把自己打火机拿出来扔给他,其他人勾肩搭背地在聊。
许砚谈随便往街对面大排档那边扫了一眼,视线停住。
岑颂宜就走在他身边,有意无意地往他胳膊贴,她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正好看见自己那便宜妹妹。
奇了怪了,她平时根本不会来这种街区。
岑颂宜瞧见许砚谈的眼神迟迟不挪开,有点不满了,上去大胆地圈住他胳膊,装作意外:“哟,我看见我妹了。”
许砚谈收回视线,睨她一眼,示意她放手。
胖猴好死不死搭了句话:“那用不用叫上一块啊?”
“不用。”岑颂宜默默收回手,摇摇头,露出几分俏皮:“我看她跟她男朋友在一块呢,算啦。”
“男朋友??”胖猴眼神不错,看见街对面坐在岑芙旁边那男的,黄毛儿头发烫着,露在外面大花臂稍微有些夸张。
他笑了好几声:“行啊,没想到你妹喜欢狂野型的。”
这审美,真“不错”。
“反正他俩高中的时候早恋过,不过就不知道…现在是什么关系。”岑颂宜眼望着远处余强的那张脸,隐藏着自己的心绪,装作无所谓地耸耸肩,看向许砚谈催促:“我们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