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内,祖孙闻言二人对视一眼,程老爷子得意地冲程羿炤一笑,道了句“走吧”,拄着拐缓缓站起身。
行至前院,便见顾长奕一身装束齐整隆重,远远看见程老爷子,忙快步迎来,恭敬地鞠了一礼。
“学生见过老师。”
程老爷子笑了一下,“顾大人如今深受圣眷,这声老师我可实在当不起,您今日能大驾光临,也算给足了我这老头子面子。”
“老师说的哪里话。”顾长奕顿时面露惶恐,又是一鞠,“您能不计前嫌,邀请学生前来,才是学生之幸。”
程家与顾家因为昔日旧事断绝来往之事,今日来参宴的不少宾客都知晓,此时见着这一幕,都甚感诧异,不由得交头接耳起来。
程老爷子往四下扫了一眼,不欲在此多说什么,忙将顾长奕扶起,“好了,不说了,我也饿了,早些入席吧。”
“是。”顾长奕笑着搀扶住程老爷子,余光却瞥见站在不远处一面色铁青的男人。
他唇角笑意微僵,但还是拱手冲那厢施了一礼,唤了声“宁兄”。
宁旻珺只勉强点了点头,便撇开眼睛,一言不发。
待顾长奕扶着程老爷子走后,他才喊住跟在后头的程羿炤,“羿炤,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他怎会在这里?”
这个他指的是谁不言而喻,程羿炤却是佯作不知,只无奈道:“这……侄儿也不清楚,宁伯伯,您也知道,我家老爷子的心思,向来是谁也摸不着的。”
说罢,他冲宁旻珺一颔首,往程家老爷子离开的方向追去了。
宁旻珺站在原地,却是剑眉紧蹙,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
宴后,宾客尽散,程老爷子却命人留下了顾长奕和宁旻珺,将他们叫到了花厅。
程老爷子啜了口茶水,抬首看向面前二人,感慨道:“这日子过得可真快,上回,我们这几人坐在一块儿,似乎已是十五年前的事了。”
话音方落,便听厅中响起一声低低的冷哼,“若非当年有些人失了良心,冷眼旁观,和我们几家的关系何至于走到如今这一步。”
顾长奕知道宁旻珺说的便是自己,他抿了抿唇,做出一副愧疚却又无可奈何的模样,“宁兄,事情已经过去了那么多年,你还在怪我吗?我在朝中为官,不像你和老师那般自由,且那事涉及先皇后之死,我就算有心想帮顾兄,也得顾及我一家老小的死活啊!”
宁旻珺却露出几分嘲意,“不愿帮便不愿帮,这种话谁都会说,好像我们便不怕惹祸上身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