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讽刺我几句,姑姑打完了二十板。我心下烦躁,面上只俯首做小,“孟嬿知错,孟嬿不敢。”
“那姑娘就跪着好好反省吧!”
出门的时候约莫是碰上了春桃和夏竹我听见老夫人说,“姑娘不起不会叫吗?一个被贬为奴的官家小姐,真把她当成女主人了不成?既然不起,那就别吃了。”
“至于你们也都跪下吧,陪你们小主子一起。”
“是。”
手上火辣辣的疼,我不由开始胡想:这样的日子还能过几年?春桃她们会不会怨我?
还没想出个所以然,身子忽地一轻——谢煜将我抱了起来,走几步将我放在榻上。
他摸了摸我的头,那双无波无澜的眼睛就直直盯着我,明明什么都没说,却似乎都说尽了。
我突然觉得委屈,明明已经干涩的眼睛这会却忍不住落珠子,哽咽道,“谢煜,我疼。”
把红肿的手放在他面前,谢煜从怀里拿出那盒小药膏,小心地为我涂抹,动作那么轻柔,轻易叫人心软。
这药冰凉,他又小心注意着,再者也不是第一次了,倒不觉着疼。
“嬿儿,”他唤我名,“后悔吗?”
我轻轻摇头,“凡世间之事,有因有果,有得有失,我既有胆子做了,怨不得人,也怨不得事,至于后悔与否,无济于事。这个道理,您不是最清楚了吗?”
谢煜笑了声,“小瞧你了。”
手上好了药,他边收药边道,“那你乖些,多跟着我,别多想别乱跑,不会有人欺你。”
他说这话的时候眼神很轻,神色很淡。
我笑笑,“殿下,这话怎么这么耳熟啊。”
(二)
我原是三品尚书家的庶女,母亲是药商之女,嫡姐受尽万千宠爱长大,而我,只不过是父亲在母亲怀孕后,和一个丫鬟的意外。
据说是祖母想着万一是个公子才把我留下来,后来生下来发现不是再不要也不行了,只好随意养着。
但我的存在到底碍着母亲和嫡姐的眼了,小娘又不受宠,我打小吃穿用度同丫鬟一般。我听小娘的话,乖乖待在院里,说是能过得好些。
只是后来到了上学的年纪,嫡姐总要求我陪她一起。
嫡姐单名一个清字,带上我也不是因为可怜我,她只是想让我出丑而已。
小娘说,那就装傻,锋芒毕露只会害了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