绸缎的另一端被男人握住,轻轻扯了一下,她感受到那股无法抗拒的力道,盖头下的红唇紧抿,于众目睽睽之下,与他完成了拜别高堂的仪式。
公孙云平与赵氏后来又在众人面前假模假样地与她说了什么,她不记得。
花轿摇摇晃晃,终于将她抬离了公孙府。
成年皇子不得住在宫内,即便没有封王,也不得不自己安家,搬到宫外去。
李怀叙去年刚满弱冠,在长安最大隐隐于市的建德坊安了一座不比人家一品官员府邸差的宅子。
公孙遥的花轿,便落在他这座宅邸门前。
适才在公孙府行过的仪式,下了花轿后又得在这边一模一样,再走一遍。
公孙遥盖着盖头,看不见周遭人的脸,亦看不见坐在上首的,身为李怀叙名义上父母的皇帝皇后的脸。她按部就班地行完礼,便被先行送进了卧房。
这里似与外头的喧嚣隔绝,终于安安静静,无有声响。
公孙遥竖起耳朵,在盖头底下仔细辩听了会儿,又小声喊蝉月问明了情况,才敢悄悄掀开盖头的帘子,松下今天的第一口气。
“蝉月,去找找桌上有无小酥饼与卤好的猪蹄!”
她饿了一天,除了今早晨起时喝的两口米汤,便一直被人看着,再没进过别的吃食。
如今,她觉得自己已经饿到能吃下一整只烤ru猪。
幸好她聪慧,提前喊李怀叙为自己准备了小酥饼与猪蹄尖,她适才一进门便闻到了味,忍不住闷在盖头底下,口水直往回咽。
而蝉月听她的话,果然在不远处的桌子上找到了尚还冒着一丝热气的猪蹄同酥饼,连忙端过来放到公孙遥的面前。
“小姐快些吃,万一待会儿有人过来发现就不好了。”
“好!”
公孙遥望着猪蹄,狠狠地深吸了一口气,出嫁时的感伤在这等黄昏夜半的时刻,早已经被消磨地差不多了。
她如今只知道自己很饿,很饿很饿。
明亮的杏眸在红烛摇曳的婚房里打转,她小心翼翼地眨着眼睛,在仔细观察四周真的没有人注意之后,撸起两边繁琐的大袖,便想要开始不顾一切地大快朵颐。
不想,紧束的腰带居然在此时此刻,发挥了作用。
她垂眸,发现自己的腰身实在被束的太紧,稍微想要放松一下吃口饭,都要受老大的罪。
她不禁伸手丈量了下自己如今的尺寸。
讲道理,平日里的她身材已经足够纤瘦,在一群姑娘中,从来是最遭人嫉妒的那一个,可是眼下她的腰身,竟还比她寻常时候要细了一个指节!
她不禁咋舌,感叹自己这一整日来绷紧身体,竟然都不曾发现。
她吸了口气,要蝉月赶紧过来帮自己解开这烦人的腰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