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皇今日下了早朝后招我过去,说是江州那边正好缺个司马,问我想不想去,若是去,咱们再过半月便可动身。”
等到午膳都端了上来,他一边给公孙遥盛汤一边道。
“江州司马?”
公孙遥总算将视线从满池的荷花中移到李怀叙的脸上,对此结果,却并不感到意外。
司马一职,虽属从五品,但却是个闲职。建朝之初也许还好,但近几年,这种州郡司马,多是办事不力的官员被贬之后才会被指派去赴任。
尤其江州,虽与扬州一样,同地处江南,还都在上州之列,但地位却是天壤之别。
江州司马,于李怀叙这样没什么功绩的纨绔皇子来说,实在再合适不过。
只是……公孙遥不确定,李怀叙如今是真的想同她去外放,还是假的。
从前不知道他的真面目,自然觉得外放于他们而言是再妥帖不过的安排;如今一朝清醒,她不知道,李怀叙真的还会想要去外放吗?他将自己的真面目隐藏这么多年,到底只是为了自保,还是为了旁的什么?
若是他真的另有所图,那这两年分明是最紧要的关头,外放于他,绝对不会是个好的选择。
她这两日精神实在差劲,动不动便走神,面无表情。
李怀叙见她盯着自己好半晌,又是不说话,便知她这又是神游天外了,扬着手在她面前晃了晃。
“娘子?”
“昂?”
“娘子今日还是受噩梦困扰吗?怎么瞧来依旧失魂落魄的?”他也不避讳她的状态,直接问道。
公孙遥迟疑了一瞬:“是,昨夜还是没休息好。”
“我听闻城西白云观的道士,于驱鬼避邪一事很是得心应手,招魂也行,娘子这几日要不要去试试?抑或是,我们将人请上门来?”
李怀叙说的诚恳,但听到这种离谱话术的公孙遥,一瞬只觉得荒唐。
呵。
她莫名想笑。
这算是贼喊捉贼么?她想,他们家最会装神弄鬼的东西究竟是什么,他自己心里难道没有点数吗?
她想指着李怀叙的脑门,狠狠地与他把话都挑明了,最终却又忌惮于那夜他的shā • rén不眨眼,兀自安静又郁闷地摇了摇头。
“不必了,我只是被那日的刺客吓到,至今都尚未缓过来,再在家中好好休养两日,应当便差不多了。”
李怀叙素来爱装乖巧,听她的话。
“那好,娘子这几日便就在家中好好休养,切勿再操劳,若是实在觉得不舒服,咱们还是需得即刻请太医,抑或是上那白云观一趟,万不能耽误了。”
他能不提白云观吗?
公孙遥只差将眼睛翻到天上去。
“还有搬家一事。”李怀叙眼看着她将一小碗鸡汤喝下肚子之后,又道,“娘子之前忙了那么多日,实在是辛苦了,这最后几日收尾的功夫,就交给纪叔来办吧,我这座宅子,当初可也就是纪叔替我一手操办的呢,娘子完全可以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