并刀如水,吴盐胜雪,纤手破新橙,有娇媚妖娆的貌美妓子翘着指捻着一瓣橙,往他唇边送。
谢珩却蹙眉。
那妓子鬓边簪的茉莉花,香气过重,再经这满室酒气蒸腾,脂香粉腻,叫人熏得头疼。
随他同来的同僚看了不免笑,“绿腰姑娘还是来我这儿罢。咱们的谢大人,府中自有娇妻,哪看得上你这样的庸脂俗粉。”
他话说得过分,但妓子本就是狎玩之物,半点不会恼,又娇笑着转投了他怀里。
也有同僚来劝谢珩,“既是出来了,便是寻欢作乐的,怕家里的做甚。来来来,让我怀里的胭脂过去伺候伺候你。”
那叫胭脂的姑娘果然过来,娇滴滴的提了一盏酒,要来敬他,“胭脂敬大人一杯。”
她放低了姿态,在谢珩面前蹲下,一双眼波分外妖娆。
他垂眸看,绿云双亸插金翘,是个尤物。
于是懒洋洋挑起她的下颌,问,“你叫胭脂?”
“是。”她笑得妩媚,“大人,夜深了,奴家伺候您歇息,可好?”
他酒意醺起,也有意将自己沉在这温柔乡里,接过她手里的酒,缓缓饮下。
旁边人皆哄笑,“还是咱们的胭脂姑娘有手段,叫咱们的谢大人都入了凡尘。”
楚馆里便有厢房,供兴起的客人留宿,胭脂引着谢珩过去。
他却摇头,微微一笑,“随我回府,可好?”
也有妓子随客归家,并不稀奇,胭脂自是答应,与老鸨交代一声便上了谢府的马车。
回了府,自有门房过来开门。
谢珩喝多了酒,整个人都醺醺然搭在胭脂身上,两人相依偎着往里去。
上了水榭九曲桥,往左是书房,往右是棠落园。
夜里天凉,姑娘披了件月白的斗篷,站在廊檐底下,目光平静,看了过来。
他醉意也醒,手还搭在胭脂肩上,人也半倚着,轻轻掀起眼帘看过去。
目光相对,彼此凝视。
姑娘默默转过身去,檐下的灯笼轻轻晃,纤细身影渐渐消失在游廊深处。
“大人,怎么了?”胭脂见他不动,好奇问。
“没什么。”他收回搭在她肩上的手,眼里恢复清明,又是醉酒前风华隽秀的郎君,拂了袖,施施然下桥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