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虽这么说,但谢霜的心仍旧一日提似一日。
谢珩晚间从宫里回来,见云奚披着件月白斗篷立在廊檐底下看雪,容姿娇柔,袅袅娉娉,恍如还是多年前在竹林里等他散学归来的小姑娘。
“妹妹怎么站在这儿?外头下着雪呢,不冷吗?”他眉眼温润含笑,过来牵她的手,冰凉凉,也不知站在这廊檐底下看了多久。
一时又蹙眉,冷着脸呵斥绿绮,“怎么也不知道叫姑娘进去?”
绿绮满脸委屈,也不敢辩驳。
倒是云奚替她解围,“骂她做甚么?是我自己要出来的,她不过一个小丫鬟,万事只能听我的。”
她既开了口,谢珩还能说什么,撩了帘牵她进屋去。
里头点了地龙,暖意融融。
绿绮过来帮云奚脱斗篷,被谢珩止住。他接过手去,亲自将云奚身上的斗篷解下。
方才没定睛瞧,现在拿在手里才知不是那件他送的狐狸毛斗篷。
“怎么不穿我送妹妹的那件?”
云奚去桌边坐下,懒懒散散回,“那件扔在阳夏了。”
“没良心的坏东西。”谢珩也在她旁边坐下,仍旧笑吟吟,“那只狐狸我可猎了好久,专门想着给妹妹做斗篷。妹妹就这样将我心意随意舍弃。”
她再不是当年那个温温软软,执拗的说着“是哥哥的心意呢!怎能随意舍弃?”的姑娘。
他实在万分怀念那个姑娘,凑过去搂抱她,将下颌搁在她肩上低低喃,“从前的妹妹哪儿去了?”
云奚扯着唇,冷笑,“或许死了罢。”
她太过无情,谢珩轻轻扯她冰冷的颊,“年关里,妹妹就不能说两句好听的话吗?”
“说不来。”她面上硬邦邦,“想听好听的话去春风楼,那里自有姑娘会说给你听。”
他哪有时间去春风楼,连棠落园都少来。近些日子,府里的人也都低眉噤声,有倾颓之势。
自该倾颓,太子势微已显,若他倒下。覆巢之下,焉有完卵。
想到这儿,云奚回眸看他,“哥哥现在心里应当着急死了,想必是没心思去春风楼的。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呢?若是和赵姐姐好好过,有长宁侯府在,哥哥什么也不用怕。”
第209章变天
“妹妹又知道了?”他垂眸,看她生动眉眼,“是三妹妹今日来又说了什么?”
“何须她说什么。我看这府里人的脸色就知道了,一个个的,愁眉苦脸,活像奔丧似的。”
谢珩被她逗笑,他倒是一如既往的不疾不徐,只是眼底淡淡的青,显露出他这些日子也并不好过。
到底还是年轻,根基不稳,若是再过两年,依他之能,定能在朝堂掀起一波势来。
可偏生还差这两年,这世上很多事就是这么无能为力。
就像云奚,他囚住了她的人,到底囚不住她想出逃的心。
“若我真是倒了,妹妹会如何呢?”会不会欢天喜地?是不是巴不得他坠入地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