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时她听到嫡兄的言语,转头看去的时候,正同他的目光遇在一处。
那目光同他的话一样温和而耐心十足,那是秦恬从未想过会在嫡兄眼中看到的目光。
是真的温和而耐心,还是她的幻觉?
小姑娘呆滞了一会。
恰窗外有鸟鸣掠过半空。
秦恬刹那还以为是鹰鸣,但当她回过神来,也想起了猎风山房里他的那只黑鹰。
她突然知道了刚才那个问题的答案。
肯定是幻觉1
高山雄鹰一样的嫡兄,怎么会对她这田间草兔的庶妹有什么特别的耐心?
秦恬摇了摇脑袋,把幻觉摇了出去。
她觉得还是与嫡兄保持距离的好,哪怕为了肥肥的命,也该远着些。
她摸了摸兔子,又捏了兔子的耳朵。
“听见没,跑远点”
雨又零零散散地下了两日,终于停了下来。
但秦恬却在返回书院上学的时候,听到了学子们义愤填膺的声音。
兖州等地果然没有撑过这次漫长的降雨,两条河流决了堤,冲了百亩粮田。
这两天还不是域内最大的河,这时节也不过刚刚进入雨季,待到了六七月份,真正令堤坝摇摇欲坠的降雨才真的到来。
当地百姓埋怨官府和朝廷不作为,他们高声喊着要朝廷拨下赈灾款和修河款,抱住其余大堤。
不少百姓纷纷涌上街头,高呼让官府有所作为,总不能收缴了大量的赋税却半厘不用在百姓身上,好比那宫中要修建的温泉行宫,难道还能比守护粮田的大堤更为重要?!
可他们越是这样涌向街头高呼,越是令当地官府紧张胆怯。
不好的事到底是发生了,擦枪走火中,五人死在了官兵的镇压之下。
此事就像是投入热油里的水,一下子炸开了来。
沿街巷头、书院私塾,高门平户,处处都在论起此事,声援的声音源源不断地从周遭向兖州府聚集而去,连鹤鸣书院的学子也都纷纷提笔为此事发声,为被镇压的百姓鸣不平。
秦恬对这样的事甚少了解,但从青州府衙门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态度,约莫知道了一些。
父亲和知府,应该都是默认维护百姓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