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如此英伟的女皇却英年早逝,而她在位那些年月扶持起来的女将女官,在其过身后又渐渐减少,以至于无了。
秦恬目露遗憾,沈潇猜到她所想,却嗤笑了一声。
“不只是因为我年幼,因为我是女子,更是因为,宫中那位圣人,一直怀疑我父兄,怀疑整个沈家军,都是先太子一党的人!”
她说着冷笑起来。
“就因为他怀疑,却拿不出证据,刚登基的时候,迟迟不能拿沈家军怎样,可待父亲身死,他便派了我大哥领着为数不多的兵深入敌营,大哥走的时候已预感到了难以全身而退,可他还是去了,果真、果真留在了那大漠荒野,再也回不来了”
彼时,沈潇的大嫂刚怀了身孕。
而那时候的沈潇,才十岁。
可如今的沈潇早已不是当时年岁了。
她道,“我不能松懈了功夫,但凡我还有一丝机会,必不能错过!我没有试错的成本,我必须不能停下来,哪怕不为了沈家的名头传世,至少也替父兄救回那些水深火热里的同袍!”
然而,沈潇的母亲只怕女儿这自古华山一条道,走得风霜扑面,荆棘遍地,怕连这个女儿都离她而去。
而沈潇的大嫂当年十月怀胎生下的遗腹子亦是女孩。
世人眼中,在如今皇帝的统治之下,沈家还能再领沈家军的希望几乎渺茫。
她们都认了,觉得能保得沈家剩余的孤儿寡母安生度日,足够艰难,实在寻不了更多了。
可沈潇不甘心。
她看向秦恬,“我不甘心!就算我穷尽一生也不能重领沈家军,但我至少这一生都在拼尽全力,而不是苟且偷生。”
云霞落到了山边,火红的夕阳将那霞映成了大红颜色,飘在天边,好似谁的红战袍迎风而飞一样。
秦恬握了沈潇的手,指尖感受到了她指尖粗粝的茧子。
“你怕令慈担心,夜夜偷着练功,白日还要去书院上课,可你身子也是血肉长成的,不是钢铁之躯,如何承受得住?你若想安稳习武,不若告诉山长好了。”
“告诉山长?”沈潇根本没有想过,“但山长也晓得,我母亲想要我来此进学。”
以诗书替换掉她手中刀剑。
秦恬却摇了头。
“山长也好,墨山先生也罢,他们都对你多有照应,其实并不只是因为令慈,更是因为令尊令兄和整个沈家军,如今你愿不负沈家昔日光辉,打磨自身等待机缘,山长为何不肯助你一臂之力?”
这番话说得沈潇默了半晌。
秦恬由着她好生思量,安静坐在八角亭中,拿起庞嬷嬷热情推荐的果点,吃了一些。
是个甜甜糯糯裹着豆沙的糯米球,秦恬吃得弯了眼睛。
待她连着吃了两个,沈潇终于想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