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守元义正言辞,秦慎沉默了起来。
张守元并未让他立刻表态,只不过看向他方才笑意浓重时,手里握着的那只毛笔。
一只平平无奇的笔,就能令他在造反起事这样的关头,安心地笑吗?
张守元的嗓音沉了沉。
“成大事者,不该顾念太多琐事,冷心审慎才是长久之道。”
这话一出,帐中像是被冰封住了一般,秦慎转头向自己的师父看了过去。
从小到大,师父从未更改过他严苛的态度。
他看去,张守元迎上他的目光。
帐中师徒两人默然相对。
半晌,张守元口气稍稍和缓了下来,“司谨,肃正军确实需要你,这是正事”
“知道了。”
秦慎没有再听张守元说下去,放下手中的东西,叫了傅温进来。
“去告诉孙先生,我接下来,会继续留在军中。”
他说完这话,并没有再看张守元,大步出了帐子。
青州。
秦恬每日都听到书院里的学子,私下里谈论肃正军的事情。
但他们消息的渠道多半是坊间的传言,有些几近说书人的说法,什么银面将军单枪匹马战国舅,兴盛侯爷奇差一招输反军云云,讲起来跌宕起伏,但也只能当个故事来听听。
偏偏这么多日子,魏游一问三不知,那位大哥似人间蒸发了,而府中的嫡母还问她。
“你大哥在熙风阁久了有些乏,听说这几天偷偷去了猎风山房放风,还好吧?”
秦恬暗暗苦笑,只能勉力替他遮掩。
至于父亲,则更加神出鬼没不见踪影。
父亲了然于心,嫡母蒙在鼓里,她只是半知半解的人,他却一句口信都不给她。
不过,毕竟是参与谋反之事,秦恬在大是大非面前,并不含糊。
她老老实实地每天上学下学,只能听听学子们的传言来猜测实情。
但今日却听到一则紧要之事。
朝廷派大将领兵前来镇压了。
来的人是与当年沈潇父亲沈大将军齐名南沈北章的,章老将军。
这位老将军一辈子不知道打过多少仗,他年轻时自无名小卒一战成名的战役,便是先皇在位时苗人造反,前去镇压的将军战死沙场,而他以副将之职接过大军,十日之内将造反苗人尽数俘虏。
苗疆荡平,章将军名扬朝野。
这位老将军不掌兵将多年了,今次尽竟然再披甲作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