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注视着薛衣莲的双眼,反问,“夫人,你在乎吗?”
薛衣莲双拳握紧,力道几乎要把手上的珠串捏碎。
宋云苒问到了她的痛点。
薛衣莲当初和宋安志是家族联姻,算是强强联合,但多年过去,宋家仍然蓬勃稳健地发展着,而薛衣莲的娘家已经没落,这也是薛衣莲能忍耐宋安志在外面鬼混的原因,因为没了宋太太这个称呼,她就要去过她看不起的那些人的日子了,这比什么都难受,她自持高贵,可不允许自己跌到泥土里。
一想到这些,薛衣莲就慌了:“你胡说,宋安志欠我的,他让一个野种占着我儿的位置,他欠我的,不可能对我怎样!”
宋云苒就是她口中的那个野种,但她对这个词并没有太多反应,只是笑了笑:“是吗?”
她道,“可是我听说他最近在接触私家侦探,我以为他是在做离婚调查,为离婚做准备呢。”
宋安志要是想离婚,不可能找什么私家侦探的,有偌大的律师团队为他服务,但薛衣莲已经慌了,没想到这一茬,而且私家侦探这个词戳中了她敏感的内心,她忽然脸色透白。
她想到了别的,想到了她手上的毕业照,难道……
薛衣莲完全慌了神,顾不上宋云苒,让宋云苒滚。宋云苒看她一眼,离开主宅。
回到自己的屋子后,她察看了一下自己受伤的手指,拍下受伤的部位发给一个人,没有得到回复。
第二天,宋云苒依然没有去上班,她去了剧院听话剧,一部凄苦的爱情剧,有观众为剧中人的爱而不得而哭泣落泪,戏落幕,人散了,只有宋云苒一个人迟迟未动。
第三天,宋云苒继续在剧院听话剧,期间她翻看了一下许珞的动态,看见许珞结束了神仙山的旅途,去了隔壁市的幽幽谷。
第四天……
宋安志带小情人回家,薛衣莲跟其大吵一架,暴露了一件陈年往事,原来宋滕浩不是宋安志的儿子,而是薛衣莲为了报复出轨成性的丈夫,跟迷恋自己的老同学所生。宋安志被欺瞒多年,但宋滕浩的生父其实在很多年前就知道了,那男人为了认回自己的儿子,也想趁机逼娶薛衣莲,拐走儿子,路上出了意外,儿子当场死亡,那男人也被奄奄一息地送进医院,宋夫人担心男人醒来败露了他们之间的事,于是亲自送了男人一程。
薛衣莲第一次从打扫清洁的阿姨手上接到的毕业照上面唯独缺了那个跟她有染的老同学,他被人为撕掉了。
薛衣莲担惊受怕,噩梦重重,夜不能寐。
她受噩梦缠身一个多月,精神紧绷到了极点,这时她从宠物狗的口中取到了照片缺失的那一部分,差点崩溃。
宋云苒提示薛衣莲在找私家侦探,薛衣莲第一时间便怀疑是宋安志找人在调查当年的事,当宋安志带着小情人回来,整个人已经濒临疯癫,争吵中暴露了。
宋安志才知道自己被戴了一顶绿帽,但绿他的男人已经死了,还是捎带着野种一块儿上的路,宋安志心里的愤怒没有想象中的那么高,最近又跟小情人甜情蜜意的,便只是跟薛衣莲提出了离婚,让薛衣莲净身出户的那种,不然就要去告发她shā • rén。
他不愿把事情闹大影响宋氏声誉,薛衣莲也怕吃官司,所以两人谈妥了。
婚还没离成,薛衣莲当天就被赶出了宋家,一出门就病倒了,现在在医院住着。
宋云苒得知这些消息的时候正在剧院听戏,看遍台上的悲欢离合,她离开剧院。
她去了薛衣莲所在的医院。
作为宋家名义上的当家夫人,在离婚证没有办下来之前,薛衣莲还维持着她最后的体面,住的单间病房,这是她要求的,宋安志倒是没有拒绝她的这一点小小要求。
宋云苒再见到薛衣莲时后者完全是副丧家犬的模样了,干干巴巴地躺在洁白的病床上,脸上带着一丝生无可恋的气息,开门的声音只引起了她一点细小的反应,只抬了抬眼,但在见到进门的是宋云苒,是她一直鄙弃的宋云苒,她还是下意识拿出高高在上的气势来,她撑着身子想要坐起,见状,宋云苒体贴地让她:“不用麻烦,您病了,躺着就好。”
这一句提醒了薛衣莲自己如何会病,又如何会躺在这里,身形一僵,紧接着意识到两人如今地位颠倒之后,难堪迅速遍布她整张脸,她歇斯底里地咆哮:“滚出去!谁让你进来的?滚!”
宋云苒依然是那副温温吞吞的模样,被吼了也不会生气,但这次她没有照薛衣莲的好滚出去,反而驱动轮椅离得薛衣莲更近了,近至病床床头那边,如此近距离,仿佛是要仔细观看什么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