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毅和陆嘉蹲在箱子旁,当看到女瑶一行人出现的时候,他们的眼快速亮了起来。他们两个喽啰被青莲教教主安排去帮四大门派认人,又经历过名器大会女瑶的闹场,由是女瑶这一行五十人,领头的他们都认识。像女瑶,金使,秦霜河,程勿……都是他们平时仰望、却接触不了的大人物。
他们巴巴地、偷偷地看着:
见女瑶他们也不动作,就站在码头跟看风景似的盯着人来来往往。便是什么也不做,这么多的人,气势这么强,已经让沧浪派的弟子们紧张,过来盘问他们要做什么了。
女瑶但笑不语。
其他人自然也不会说话。
任毅和陆嘉目中歆羡地看他们,看着看着,目光又暗了下去。女瑶教主要做什么,和他们两个又有什么关系呢?即使他们落到魔门手中,以他们双面细作的身份,便讨不了好。
然而、然而……女瑶出现了,任毅和陆嘉也不想去提醒那些前来做任务的沧浪派弟子。沧浪派地位足够的去参加名器大会的弟子不可能来这边执行这种门派小任务,能过来这边的,注定不认识女瑶。任毅和陆嘉却什么也不想说了,他们对视一眼,都从彼此眼中看到厌倦和无力。
沧浪派弟子曾经嘲笑他们的话言犹在耳——“之前叛魔门叛女瑶又叛正道的时候,你们没想到今日?两面间.谍,对你好的叛,对你不好的也叛。毫无信仰,毫无坚持……此时就是打死你们,也没人给你们叫冤!”
任毅和陆嘉窝在角落里,安静地看着:
日近黄昏,夕阳垂垂,江面上的船只纷纷驶出,只剩下一艘大船。沧浪派的弟子们急着回门派,却不敢忽视这帮人数众多的人。前来问话的弟子问得烦了:“你们到底是哪个门派的?这里是罗象门的地盘你们不知道么?要是闹事,罗象门饶不了你们!”
小玉楼的师徒几人绝望无比,他们当然怕罗象门啊,但这里说话的人又不是他们啊!
金使冷笑,手负手,腰间的刀已经感应到了主人的嗜血情绪:罗象门?去我落雁山的时候跟我们打招呼了么?爷要的就是在罗象门的地盘闹事!
秦霜河温柔地将怀里被吵醒、嚎啕大哭的无齿小儿交到了身后的下属怀中,回过头来,她的眼神已经变了。再不是对自己孩儿那般的怜爱,而是目光阴冷地开始数码头上的人头。
金使和秦霜河的下属们都开始做准备。
程勿向女瑶身边靠了靠。
气氛过分沉静,只闻江水拍浪声,听不得眼前人的呼吸声。这些人的气势陡变,戾气即将出鞘,问话的沧浪派弟子心中充满不确信,他向后退了退:“你、你们别胡来,船资可以再商量……”
女瑶轻声:“动手。”
沧浪派弟子:“啊?”
他才作愕然疑惑表情,就见那个个头娇小、面容稚嫩若雪团的小姑娘身后的中年男人“哐”的刀出鞘,刀如银雪般向他眼前挥来。他反应不及,肩膀被一刀劈中,手臂断成两截,血瞬流成河,这个弟子僵硬地倒了地,眼睛还瞠大。
程勿微怔:“……说了不shā • rén!”
金使嘿嘿一笑:“哎呀忘了,不好意思手抖了下。”
程勿气得看向女瑶:“小腰你看他!”
女瑶铁面无私道:“金使回去领一百鞭鞭刑就好,现在大局为重,小勿莫胡闹。”
金使他挑衅地看程勿一眼,人即如箭般大步冲杀出去,冲向了码头上瞬间乱糟糟的人群。秦霜河也不枉多让,冷哼一声,领手下人冲向与金使相反的方向。沧浪派的弟子们冷不丁被一群武力不错的人冲撞而来,死不至于,但断臂断腿、身上各种伤不绝,惨叫声当即充溢整个码头。
程勿愣神:“……”
他瞥到旁边女瑶冰雪一样的眉眼,肩膀微垮,握了握拳头。他明白了,女瑶根本不责怪金使,根本不觉得shā • rén不shā • rén很重要。她要的是给罗象门找乱子,要的是劫船这个结局……手下人在过程中如何执行,女瑶吩咐一声“不要shā • rén”,手下杀不杀,她看见了也当没看见。
程勿眼睫轻颤,再次感觉到:我真是误入魔窟。
然程少侠没纠结多久,就加入了这场战斗中。因码头上闲杂人等一看这般dòng • luàn都鸟兽般四处逃散开,留下的沧浪派弟子看出这是在找他们麻烦,一边派人去罗象门那边报告,一边众人集合迎敌。眼下魔门弟子属于斩教中的精英,沧浪派的弟子却属于沧浪派中的一般水平。沧浪派弟子打不过这些人,眼观八方,忽看到了少女和少年并肩而立,平静地看着他们,既不打,也不走。
少女碧绿轻衫,少侠雪色缓袍。他们相貌清丽,如一对璧人般立在人群中,却片叶不沾身,好像所有打斗和他们无关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