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景在这些花言巧语中急速膨胀,硬是在短短一天半的时间里做完了一百二十多页练习册。
三日停灵完毕,奶奶于第四日清晨出殡下葬。
从墓园回来,没等一众人喘口气,律师便上门宣读遗嘱了。
得知奶奶立遗嘱的具体日期,陈旭瞬间落下两行热泪。
是今年阴历八月十六,纪景生日的第二天。
他们原本都以为老太太是年纪大了,要享受一下儿孙满堂的天伦之乐,才软化态度让陈父带着妻儿回家过中秋。
可如今看来,老太太是怕自己哪天不在了,会剩下陈旭孤苦伶仃的独守在这栋房子里。
应了姑奶奶那句话,有家人在才算有个家,她尝试着,要给陈旭一个家。
结果可想而知,那夫妻俩只顾着讨好老太太,只顾着让老太太接受自己年幼的儿女,对陈旭却不闻不问。
这令老太太彻底失望,彻底灰心,于是第二天就立下了遗嘱。
房子,存款,古董,书画,全部由陈旭继承,珠宝首饰和田地则兄弟俩一人一半,唯有那对翡翠玉镯特别说明是日后陈旭娶妻的聘礼。
遗嘱把财产分配写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没什么可争议的,何况兄弟俩已经吵得筋疲力竭,很平静的接受了现实,拿上各自分到的东西,都默默的离开了。
当天晚上,苏佳穗纪景江延一人拖着一床被子,陪陈旭睡在了一楼客厅。虽然客厅不再拥挤,但四个人仍横七竖八的打地铺,空着沙发,像是要留给那个总坐在沙发上一边织毛衣一边等陈旭放学回家的老人。
本来有好多话想说,聊聊从前,聊聊以后,可那天晚上看着电视里的狗血八点档,谁都没有开口。
纪景缩在被子里,两次伸出手来按遥控器,把电视的音量调大,直到将陈旭压抑的抽泣声完全掩盖。
……
老太太过完头七,正好是周一。
苏佳穗在地板上睡了整整七天,浑身的骨头都仿佛打碎了重新组装一遍,没有一处是不僵硬的。
她坐在教室里,微微歪着头,引来林思淼的侧目:“你怎么了?”
“看不出来吗?我落枕。”
“啧啧,你倒是活动活动啊。”
是得活动活动了。
为了高考体测,高三生每周一都有两节必须要上的体育课,不过,基本上跑八百米大家就都坐在操场上继续学习了,体育老师想管也管不了,只能领着那几个不爱学习的在一块打篮球。
正巧今天纪景在学校,算上高三六班的男生,勉强能凑够十个人。
体育老师掰着手指头,盘算的很好,万万没想到纪景和陈旭居然不参与,一个盖着件外套躺在海绵垫上睡大觉,一个坐在旁边晒着太阳发呆。
没法子,只好再喊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