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身后就是暮春初夏时分明朗、带有热意的阳光,可他依旧觉得这个人的笑容更有温度,让人想珍惜、想去守护。
他慢步靠近,在祁宁微收起笑容跟他夸奖蛋糕和甜酒的时候,抬手揉了揉对方的头发,细软柔韧,是意料之中的好手感。
这一揉,就给祁宁揉得愣住了。
徐应钦的身影笼在一片阳光里,他的角度逆着光,看不太真切,这一瞬间似乎真的看到了他的好友、兄长正向他走过来,尤其是这个自然又亲密的揉揉。
熟练得好像不是第一次做。
前世他是皇子,母妃早亡,外祖父是封疆大吏,好友即便不受父亲喜好,但说到底是丞相的嫡长子,给他做伴读是看重他,把他当筹码的同时让他的外祖放心。
好友大他三岁,同样不被父亲喜爱的两人从生疏到亲近,相互依靠,相互取暖。
仔细说起来,那段读书的年月是他前世最轻松快乐的时光。
父皇厌恶他的母妃,也从不亲近他,就只有他的好友、他的兄长会揉揉他的脑袋,告诉他可以像个小孩子那样撒娇,甚至耍个小赖皮都没关系,还会悄悄给他塞各种糖果和点心。
即便没有长辈的关怀,但他有兄长的宠爱也已经足够。
只是后来一切都变了。
他成了独坐龙椅的皇帝,他的好友对他虽然偶有调侃和关心,可也守着礼仪法度没再越界,至于后来当众闹翻……就更难得有这样的亲近了。
如今卸下重担,他才能坦然承认自己是想跟他看重的人多亲近亲近的,想要被关心,想要被宠爱,想要自由自在、没有拘束的快乐。
他看着徐应钦,心里难过,他有无数的话想说,可那个倾听的人却再也见不到了。
见祁宁慢慢红了眼眶,徐应钦还没来得及开口安慰,对方眼里的水润就凝成了泪珠,无声地滑落下来。
不声不响,落在他心上却宛若惊雷。
他顿了下,抚着祁宁的脸颊让人抬起头,给对方轻轻擦了擦眼泪,低声道:“难过的时候哭出来没关系的,不用忍着。”
不用连哭出声都不敢。
祁宁眨了眨眼,眼泪掉得更多,根本控制不住。
他后知后觉掉了许多许多泪珠子,觉得丢脸,推开徐应钦的手转过身自己抹了抹眼睛,“没事儿,就是有些……被阳光刺了眼。”
或许是现在没什么担子,心绪放松,触景生情就掉了不争气的泪花花。
徐应钦递了纸巾过去,没有追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