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应钦一下一下抚着祁宁的背,借此调整着自己的情绪,他的眼底依旧是一片漆黑幽邃,但不再那么冰冷沉郁了。
几分钟后他终于开口道:“前世你离开经京城远赴边疆时,明明是峻拔明朗有朝气的少年,那些年书信往来中你从来不提伤病,你不提,我不是全都不知道。
“重逢后看到你,知道我在想什么吗?宁宁,时间无情,它将我的少年带走,又给了我满身伤痛的陛下,可你还站在我面前,它又不算太绝情。
“我只能告诉自己不该去奢求太多。
“毕竟……你还活着。
“十年帝王生涯,你一心扑在江山社稷上,拿自己的命去熬,再好的汤药补品都弥补不回来。我知道自己劝不动你,知道你想要什么,所以从来不劝,我能做的不过是陪在你身边,做你手里最锋利的那柄剑刃。
“那时候我最怕的不是朝堂上的政敌,而是你什么时候……突然离开,我连见你最后一面的机会都没有。
“你确实狠心,你用死亡成全了你自己,还用我对你的感情将我绑在这个没有你的人世间。
“而昨天呢,我确实很怕,怕你再像前世一样年纪轻轻就丢下我一个人离开,你不能,你不能再把前世重演一遍,你那是在……要我的命。”
祁宁安静听着,心里难受。
徐应钦没有虚说,那时候他根本顾不上自己的身体,对方一边要应付朝臣政事,一边要帮他权衡各方势力,表面阻碍新政,实则起到中流砥柱的助推作用,在另一边还要为他满天下地寻医问药……
可这些徐应钦从来没对他吐露过一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