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宁晃晃脑袋,掰开程熙和的手,继续倒了酒,一口气又喝掉一杯才道:“不算闹别扭,只是……我只是有点不知道怎么面对他……”
他之前不是没想过徐应钦很有可能会做傻事,但上次对方保证过没有,他信了。
或许他从心底里就倾向于避开那个会让他陷入无尽心疼和愧疚的答案。
可现在事实摆在眼前,没给他留一点余地。
他的继任者没有按照他说的去做,没有还“徐士弘”清白,对这一点对方不无愧疚,所以才会有这样一封文书的存在,更多是写给自己的一个交代,带进了陵墓就没打算让别人知道。
那是一份回忆录,更是一封忏悔书。
对他这个“父皇”,对“徐士弘”这位“仲父”,他们俩一手带出来的孩子是有愧疚心的。
他能想到徐应钦会怎么说服新帝,无非是各方势力牵连颇深,既然已经尘埃落定,何必再起波澜,万一再阻碍新政的持续推行和深入,那不是辜负了他的重托吗。
他一点不怀疑徐应钦能办到,揣度人心是对方极为擅长的。
可这样一来,代价是所谓的“权臣”背负了千余年的污名。
那哪里是利欲熏心的大权臣、摄政王,分明是他最默契、最倚仗的搭档,新政能成功推行离不开对方做的一切。
但是。
他的兄长不止说服新帝一起违背了他的嘱托,没有公开这出针锋相对戏码的真相,答应了他会好好活下去的人更是选择了……用自尽来结束生命。
如果说这次文书的出土能从侧面佐证他兄长的清白,这件事到此算是有了点好消息,那自尽呢?
跟生命比起来,声名可以退居其次,他万万没想到对方竟然会自尽!
他介意,十分介意!
徐应钦怎么敢?!
他根本没办法接受这样的事实。
程熙和跟祁宁聊了几句,虽然不太清楚具体的事儿,但大体上明白了。
简单来说就是徐应钦之前答应过祁宁一件事,却违背了承诺,伤害到的是对方自身,这让祁宁在难以置信和恼怒爱人背弃承诺的同时,还有愧疚与心疼。
更多的是后者。
看着红的白的混着喝了不少,这会儿正坐在地毯上搁桌边趴着愣神的祁宁,他不由得叹了口气,拿走了对方手里攥着的酒杯,道:“我也不劝你,你自己比谁都清楚,等情绪缓缓冷静下来了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