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又白从不太美妙的想象中回神,他看着千重月冷漠的背景,有些不安地瑟缩了一下肩膀,努力缩小自己的存在感。
他虽生起赴死之心,可如影随形的恐惧却告诉他自己其实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坚决勇敢。
奈何那个出手阔绰的女人并未将他忽视,反而在一路的沉默当中,初次把目光直勾勾地投向他。
她开始不紧不慢地向他走来。
一步,两步,三步。
轻快的,自在的,没有任何负担的。
她来到了眼前,那张稍显苍白却仍旧漂亮得让人眼花的脸,正直愣愣对着他。
白又白不免想起了第三任雇主,初见时也是如此人模狗样,温柔地打过招呼后,突然就翻脸砸落拳头。
这个用一百万将他雇佣而来的女人,是不是会翻倍折磨他,是不是会用更尖锐的东西划烂他的皮肤——
“借我五十,明天还你。”
千重月自是不知对方在想什么,她就是感觉有点饿,突然想吃个外卖。
无奈囊中羞涩,只能厚着脸皮借点钱。
对方明明毫无恶意,说出口的话也并未带羞辱字眼。
白又白却还是习惯性地颤抖了下身子,面对这种有钱人的恐惧情绪始终难以消退。
他已经习惯性听话地遵从雇主的命令,因为合约上明明白白写着,他必须唯命是从,否则后果自负。
即便借钱这件事从一个刚随手花掉一百万的人口中说出,非常匪夷所思。
白又白将磨损得褪色的黑色双肩包取下,他一边余光小心翼翼地瞥着千重月,一边抖着手在包里紧张地找寻自己深深藏起来的钱包。
过了半晌,他拿出一个表面手工画着一只白色兔子的零钱包,拉开拉链掏出了叠得整整齐齐的纸币。
十块的,五块的,一块的,甚至还有已经变得不太常见的五毛纸币。
白又白数了一遍又一遍,零钱包里的硬币被晃得叮当响。
可是越数他的表情越发沉重难看起来,最后眼尾甚至微微泛红,像是害怕得要哭出来。
千重月难得耐心地注视着他,谁知一个愣神的功夫白又白眼睛就红了。
“这又是怎么了,我刚才为了你一掷千金,你可别连借个五十块都肉痛到想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