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芝芝以手撑脸,随意套上去不太趁手的银子向下垂落,堪堪卡在纤细的小臂上,衬得小臂白皙柔软。
“为何徐家会负债累累?”
徐子阳刚挪过来的视线,碰触到秦芝芝露出来的手臂,又不动神色地挪开,“子阳十四岁那年,父亲病重,为治病借了不少银子。”
秦芝芝点头,原是如此,治病这件事情确实是费钱。
“可是你的才识很高,在临台镇也是小有名气,为何只靠抄书挣钱,若是为别人攥写文章,怕是很快就能补上这笔银子。”
说完,秦芝芝补了一句,“我问话直言了当了些,你若是不愿回答,倒也不必回我。”
徐子阳倒是很坦然,提起这些过往,眉头都没有动一下,“父亲不允。”
秦芝芝想过一些原因,但没想到竟然这样的简单直接,不由得愣了一下。
徐父背负家族的希望,但是多年没有通过乡试,这份压力和希望也就落在了徐子阳身上,本以为这些已经足够让人窒息了,可是徐父因为这一份压力和期望,竟然把书生的清高也都尽数灌在徐子阳的身上。
书生宁可抄书卖字,却不能成为别人写文章的代笔。这份心思能够理解,但是在面临如此困窘的情况时,还死守这份清高,将压力转稼于自己的儿子身上,就显得有些残忍了。
徐子阳的身影仍然在屋里面站着,脊梁直立身上看不出半点颓意。可也许是屋里面的灯光昏暗,秦芝芝竟然自己没有由头地品出一点委屈。
秦芝芝摸了一下镯子,轻声道:“徐子阳,你说什么,我听不清,能不能走近些。”
果然,徐子阳走到床边一米的地方,再次重复了刚才的话。
秦芝芝装作自己刚刚听见,点点头,“原是这样。”
点头的时候,突然“嘶”了一生,眉头皱在一块,秦芝芝抬起手,想去碰自己的后脑勺。
余光看见徐子阳向前走了两步,语气中有着微不可察的慌乱,问她:“你怎么了?”
秦芝芝心下笑了笑,却憋出两滴泪,将眼眶染红,“徐子阳,我后脑勺疼。”
秦芝芝的话,瞬间将徐子阳带回年前的那个晚上,那夜的紧张与害怕,逐渐蔓延上来,最后像是一块沉甸甸的石头,压在心底。
女子红着眼眶,像是要哭了,伸手想碰后脑勺,却像被刺了一般又缩回手,然后可怜巴巴地看向徐子阳,“徐子阳,你帮我揉揉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