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些日子嫣嫣一场大病,险些失了性命,洛京名医、宫中太医看过后皆是连连摇头。
可即便如此,凌馥却是连一句问候的话都没有。
嫣嫣看着更漏为难又不忍的模样,微微低下了头,她轻声道:“那便是没有了。”
想要掩饰的失落却还是漏了不出来。更漏忙找补道:“夫人日日在佛堂吃斋念佛,定是向佛祖乞求姑娘平平安安。”
嫣嫣起身,更漏取了一旁朱赤色的狐裘大氅披在她身上。
火红的衣裳却映衬着她的脸色愈发苍白无光。
底下的小丫鬟进屋禀告道:“吕夫人差人来探望姑娘,还送了些滋补的东西过来。姑娘可要见见?”
更漏皱着眉:“去回了吧!姑娘如今身子还未大好,便不见外人。”
说罢小心地看了看嫣嫣的神色,她是知晓嫣嫣不喜下人称吕仪贞夫人。
可嫣嫣却道:“让她进来。”
更漏诧异地看着嫣嫣,她给一旁亦是愣住的小丫鬟使了使眼色。
“姑娘怎么突然想起来见福颐苑的人了?”她恂恂问道。
嫣嫣道:“听底下的人说,我病得不清醒时,还是她上下打点,延请良医,甚至去伽蓝寺求了障月大师出手相救,我才活了下来。这份情,我承下了。”
更漏闻言低下了头,抿嘴不敢再多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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良姑跟着引路小丫鬟走进屋中,看着披着大氅的嫣嫣坐在小榻上,浓黑如夜的柔顺长发便铺在脑后未曾梳起。
莹润白皙如玉的小脸上,依旧少了几分血色,叫人看了忍不住心疼。
这五姑娘是月明苑那位嫡夫人老蚌生珠得来的女儿,甫一出生先帝便定下了她与小镇北王的婚事。若放到寻常人家,那定然是如珠如宝地待着。
良姑失神片刻,如今的五姑娘还未及笄已能瞧出她往后是何等绝色,便是她家夫人见之都怜之。
然这些年来,那位嫡夫人一头扎进佛堂便没再出来。此次五姑娘病得连命都快没了,这嫡夫人不仅不来看一眼,便是连一句问候都没有,当真是狠心。
嫣嫣端坐在上,她自成为镇北王妃,便收敛了恣肆兀傲的脾性,生生将自己放进了端庄贤淑的壳子,行走坐卧恨不得拿尺子丈量着,唯恐行差踏错,给陆珩丢脸。
“五姑娘安。”良姑忍下心间的惊诧,往日福颐苑的人来求见,没挨一顿骂便是好的,更何况是被好声好气请到屋中。她不禁心间打鼓,难不成这五姑娘是又想到什么法子折腾她们了?
嫣嫣随口道了一句:“起来吧!”
“谢五姑娘。”良姑愈发疑惑,她起身嘴角挂着得体的笑意,“宫中听闻五姑娘病了,便赐了几支上好的老参,夫人命我给五姑娘送来。”
嫣嫣只淡淡睨了一眼良姑身后小丫鬟手上端着的东西,甚至未曾计较良姑在她面前称吕仪贞“夫人”。
“姨娘有心了。”她平静的口吻中没有一丝往日的鄙夷不屑。
不仅是良姑,便是更漏也惊疑不定地隐隐皱起了眉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