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漏轻声斥道:“主子的事,又岂是你我能够在此置喙的?侯爷的任何决定,你我都无法无法违背。我们能做的便是好好照料五姑娘。”
河满嗫嚅着低下了头,没有再说任何反驳的话语。
屋外的风吹在窗间、吹在树丛上似是呻|吟。寂凉芳香的屋中,嫣嫣眼睫微微颤了颤,她双手紧了紧身上的锦衾,与夜黑一般纯粹的瞳孔中泛起一丝微澜,隐隐绰绰藏着几缕莹莹的泪光,久压在心间的难言的苦痛好似在这一瞬间一涌而上。
洛京人人艳羡靖远侯府的五姑娘生来尊贵,又同权倾北周的镇北王有这一桩不可能取消的婚事。可谁又看到她生来便不被母亲喜欢,父亲亦是从来不曾对她假以辞色。人人皆道她刻薄小性毫无教养,可谁又知她双亲虽在世,却不曾受其半分管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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嫣嫣身子大好那日,洛京依旧下着大雪。她小小的身子陷在大氅中,怀中抱着一盏白玉碟子,碟中放满了饴糖,她一边吃一边看着屋中更漏一人忙忙碌碌。
她俏生生问:“你与河满自小长在靖远军中,却被父亲送到了我这不讨喜的人身边,心中便没有一丝不情愿吗?”
更漏心似漏了半拍,她看向嫣嫣,圆圆的黑瞳仁中满是好奇,似乎只是寻常的问候。
可她还是朝着嫣嫣跪了下来:“我与河满的命是靖远侯府的,侯爷要我们跟在五姑娘身边便在五姑娘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