嫣嫣懵懵地看着桃娘:“父亲他们不是还要两日才到吗?”
“姑娘昏睡多时,侯爷他们昨日便到了。”更漏上前平泛地说道。
桃娘虽弓着身子状似卑微,可却气势压人:“还请五姑娘快快更衣。上山的路虽清了积雪,可这雪依旧下着,咱们还是得快些下山。”
嫣嫣看着桃娘,眸色闪烁,唇口嗫嚅,她想要说什么可却没有说。
障月在一旁搭言道:“五姑娘尚在病中,如何能冒雪下山?便是靖远侯着急团圆也不该罔顾五姑娘的安危吧!”
桃娘直起脊背看向障月:“此乃靖远侯府家事,障月大师虽是伽蓝寺高僧也不该多管。更何况,五姑娘乃是未出阁的女子,障月大师虽是出家人也该顾及一下男女有别。”
障月周身气势一沉,面上的阿修罗面具似乎也愈发可怖,忽明忽暗的眸中闪烁着一丝很绝。
他轻笑一声:“五姑娘虽是靖远侯府未出阁的姑娘,可也是镇北王未来的王妃。镇北王上回离京前,便托贫僧照料五姑娘,若是五姑娘冒雪下山加重了病情,
嫣嫣看着障月,她从来不知,障月竟与陆珩识得,一个心怀慈悲的高僧,一个满身杀戮的王爷,他们竟然早早便识得了。
桃娘并未因为障月的话而有任何让步:“话虽如此,但大师莫忘了,五姑娘还未嫁,若说照料也该是她父兄照料。”
障月眈眈凝睇着桃娘,隐忍着怒意道:“明知五姑娘病着还要特意着人清扫山道,执意冒雪将人接下山去。靖远侯便是这么照料女儿的吗?”
“障月大师!我等敬你是这寺中高僧,可你这几次三番阻挠我等将五姑娘接回去究竟是何居心!”桃娘怒视着障月,“更遑论,我家侯爷乃是先帝亲封的超品军侯,行事作为还轮不到大师这样的方外之人置喙!”
嫣嫣冷眼静看二人的争论,看着二人恚怒难耐的模样,她屏着愠怒破声道:“够了!”
河满缩在桃娘身后不敢说话,从前嫣嫣若是生气必定如山崩海啸,但过后便好。可此刻,她与更漏皆看出嫣嫣心中有气,可却是山雨欲来风未满楼时可怕的死寂。
“谢过障月大师好意,家中挂心,便不再寺中叨扰了。”嫣嫣冲着障月行了一礼,她深深看着桃娘,不再说什么,转身绕过屏风回到屋内。
障月被河满小心翼翼清了出去。
嫣嫣依旧是来时的那身红装,不过几日她似是又消瘦了不少,朱红的狐裘大氅在她身上显得愈发宽大。
她拿着绸帕捂着嘴止不住地咳了几声。
“五姑娘收拾好了,咱们便出发吧!”桃娘低敛着眉眼恭敬道,“府中的马车已在寺门外等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