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皇后思索片刻:“此事陛下只作不知道,若寒川当真开口,陛下再晓之以情动之以理。相信依着陛下与寒川的情谊,他必定不会叫陛下为难。”
宣正帝握着钱皇后的手,柔声道:“能得梓童伴朕身侧,是朕之幸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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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此刻荩言厅中,却是与宫中温情截然不同的冷凝。
嫣嫣便像昨日回来时那般,孤零零站在堂下。
傅远章沉着脸坐在上座,眼波之中酝酿着滔天巨浪,征战沙场多年的气势骤然压迫而来,巍峨如山。
沉重的气息在幽幽的烛火下愈发明显。
吕仪贞母子三人便如看客,在一旁大气不敢出。
傅侃板着脸坐在傅远章下首的席位上,他望向嫣嫣的目光并不友善,甚至目露凶光。
他狠厉道:“傅珋嫣,你这些年是没长脑子吗?父亲入宫前申饬你的话,你是忘的一干二净!你知不知道,你这般与晋安长公主对上,会给侯府带来什么麻烦?”
“宫中贵人对此事已有定论,确系晋安长公主先挑衅的我,我为的靖远侯府的面子才不得不与她对上。”嫣嫣冷清说道,“傅侃,你说这话是对皇后娘娘有什么不满吗?”
傅侃遽尔起身,怒目圆睁,似是下一刻便要上前去与嫣嫣动手。
“住口!”傅远章怒道,“忤逆不孝、不敬兄长,到现在还不知道自己错在哪儿了!我当真……”
嫣嫣疏狂淡漠地看着傅远章,她微微勾了勾嘴角,薄唇轻启打断了傅远章的话:“恨不得没有生下我这逆女?”
她呵然笑着,咍嘲之意昭然若是。
“父亲这话不知说了多少遍了。若是父亲这般不愿生下我,不如此刻就把我的命拿回去,免得日日后悔给了我这条命。”
傅远章望着她毫无所谓的样子,瞳孔骤然紧缩。
“滚!滚去祠堂跪着,什么时候想明白了什么时候起来。”
他大声地斥责着,似是虚张声势。
第17章
幽暗的祠堂中,案台上,供奉着香烛、瓜果与点心。
嫣嫣缓步跨过门槛,走进堂中,回身淡淡看着祠堂的门一点点阖上。
至少这一回,她不是被军棍押着跪在这些牌位前。
傅家六世先祖排位供奉在上,在香烛火光的映衬下,那些名字皆清晰的印在嫣嫣眼中。
她上前两步,直直地站在这些牌位前。
这么多年来,她不知在这些排位前跪了多少个日日夜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