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将明时,陈老大居然还叫人送了吃食来。
阮青梅欣然接受,取了一张干饼,撕开一半,一半自己,一半给令荀。
陈老大有些震撼,他料定了这二人必然另有心思,特来试探,好讽刺一番,这一下反而不知道说什么。
倒是阮青梅感慨道:“头子大哥,其实我特别理解你们,我们二人也是农家子,知道普通人不易。尤其遇上灾年,颗粒无收,真是难过得紧。听说去年清江水患,两岸居民连家都被水冲垮,流离失所者众,十分凄惨。”
“你们?”匪首打量着二人,似乎在揣测这话中真假。
“我二人家中皆仰赖土地为生。只是于修行方面,略有体悟,并非大宗弟子。”令荀说道。
“看不出来吧?嘻嘻。”阮青梅笑笑,“都怪我们长得太好看。”这倒是实话。
连这样的老底都托出,莫非当真是有意结交?陈老大也放松了些。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我说你们怎么和那些修士不一样,”他笑道,“我家便是清江的,去年逃荒至此。”
阮青梅又问:“灾情已过,清江那边又减免税赋,我看不少流民都反乡了,你们没有打算吗?”
反乡?回去种地?
那哪有当水匪赚得多,已经尝到了甜头,哪可能再回去继续当老实人。
陈老大口是心非道:“有、当然有,再赚点就走。”
“噢?”阮青梅扬起唇角,“如此的话,等这一船出货,应该也够了。那就提前祝大哥金盆洗手,早日反乡。”
陈老大脸色有些尴尬,只胡乱应声:“那是,这就回去,就回去。”
说话间,水手却慌慌张张地跑来:“不好了,老大,有仙人往这边来了!”
“‘仙人’?”阮青梅看过来。
在这个位面,凡人口中的“仙人”大多就是九大宗的修士。
“是琅华宗的修士。这一代离琅华宗的钟秀峰很近,老是有修士来管闲事。”陈老大眼中闪过厌恶,“那些修士自己又不用吃饭,穿得用得都是最好的,走到哪里都有人求着供着,自己过着神仙日子,却偏要到断我们这些穷苦人的活路!”
阮青梅恍惚忆起,这一带的确靠近琅华宗,而琅华宗是喜欢“管闲事”。
在【师尊】路线那几世,她就知道琅华宗有专门的巡逻队,只不过她修为低微,又不会御剑,只被祈云琉带着来过一次——就这,回去还被同门说嘴个半天,说她自己没用,不学无术,只会赖着师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