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荀被她盯得头皮发麻,诚实地说:“苦。”
“良药苦口。”阮青梅语重心长地道,“别的呢?”
令荀回味了一下:“没了。”
“应该是药效还没发挥,樊神医说了,喝完药躺下睡一觉。”
令荀看看窗外尚高的日头,哭笑不得,这时辰,午睡太晚,晚睡太早,这是睡的什么觉呢?他毕竟在杏花村耕作十年,日出而作,日落而息,整整十年没有在这个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时间睡过了。
而且,他也不困。
“没关系,不困可以躺着,闭目养神。”阮青梅意外地会“照顾人”,手段柔软而强硬,硬是盯着令荀躺下,又盖了厚厚才一床被子。
“出汗了,看来药效来了,快闭眼。”
令荀想说,那是热的。
他认命道:“好,我休息,你快出去,呆在这里不好。”
平时也就算了,这会儿他就寝,阮青梅一个未出阁的姑娘还在他房里逗留,被传出去,青柏哥又多了一个打断他腿的理由。
“那我就在隔壁,有事喊我啊。”阮青梅看着被裹得宛如“热狗”的二狗子,依依不舍地离开。
阮青梅前脚一走,令荀就掀开被子坐了起来。
要命!
这么热的天,喝这么热的药,还发什么汗。何况因为阮青梅在,他是和衣躺下的,这会儿衣服都汗透了。
阮青梅走的时候把团扇落在了桌上,他这会儿手上也没东西,拿起来删了一会儿,发现起风还没有自己出汗快——果然不中看也不中用,怪不得小青梅那么嫌弃。
燥热带来几许烦闷,口干舌燥,令荀坐下,喝了一杯凉茶,又站起,又坐下,再站起。
“青冥,我觉得有些不对,那么重的伤,为何我一点感觉都没有?”
青冥回应道:“昨夜主上唤我时,体内真气紊乱,经脉拉扯到了极限,其危险程度不低于上次‘气血’禁制的突然觉醒。好在主上机敏,召唤青冥现身,青冥凝形时有意消耗了大量外来真气,但即便如此,主上脏腑还是受到了重创。”
“这我知道。”
昨日青冥斩断气链时,阮青梅被弹开,他也被反噬。那一瞬间,他的确觉得五脏六腑宛如刀割,尤其是肺部,像是被狠狠地捶了一拳。
确认阮青梅无事后,他就再也撑不住,晕了过去。
那一夜他过得并不容易,即使在昏迷中,身体的疼痛也依旧折磨着他。是阮青梅整夜握着他的手,在他身边软语鼓励,是她说她会一直陪着他,永远不放手。
也因此他才会那样震撼——他一直以为的,女孩子不成熟的爱意,原来这样炙热而赤诚,他一直小看的这份情感,强大到能支撑他渡过自己渡不过的难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