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尽管如此,金铃公主还是三不五时就要闹点事情,尤其是她和清江王妃,曾经的天下第一美人风吟月之间,婆媳关系紧张到了极点,世子经常夹在中间两面为难。
杜威并没有久留,他有信件在身,要快马加鞭地回鸾都城传讯,还得给金铃公主取“梳子”。他们借着喝汤暖身的功夫,简单说了几句,便分道扬镳。
杜威说他两个月内已经往返清江和鸾都城三个来回,两地遥远,即便快马也要十天左右的路程,也就是说这两个月杜威双脚落地的时间远不如在马背上的时间多,别说回家了,有时候可能睡觉都要在马上。
“杜哥可太辛苦了。”阮青梅望着那风尘仆仆的背影,感慨道。
这年头干什么都不容易,上面的大人物博弈,折腾得却是下面的苦逼打工人。
“这个金铃公主也太任性了。”令荀眼中有什么转瞬即逝,他摇了摇头,“她这样和王妃死磕,又能有什么好处呢?就为争口气吗?”
“也未必,”想到前世金铃公主的作为,阮青梅冷笑:“这位金铃公主不是不识‘大体’的人,否则也不会同意嫁到那么远的地方去。她这是在身体力行的提醒鸾都王宫里的人,鸾都城的安宁是她金铃公主的功劳,要他们不要忘了才好。”
就只怕和清江王妃不和也只是她用来掩饰给鸾都城频繁传递信息的手段。毕竟,做一个好妻子和好儿媳,从不在她的计划中,尊荣、权势,这才是她所钟爱的,当然了,或许她的钟爱中,还有某个狗头也说不定。
“二狗哥,我们走吧。”
两人重新上路,傍晚时分,就在禳星台山脚下遇见了前来迎接他们的人。
故人相见,分外欣喜。
“阮师妹!令荀兄弟!”石阶前,樊节依旧穿着那件半新不旧的灰色道袍,在这个季节里显得单薄过了头。他的修为显然还没到抵御严寒的地步,朝他们远远地招了招手,就缩起手来搓一搓,整个人有一种好笑又可爱的憨态。
很难想像,这位在前世曾贵为云里馆顶尖名医,能解世间奇毒,桃李遍布,妙手回春。
半年不见,樊节跟着老宗师修行,并没有增长丝毫沉稳。阮青梅和令荀看了他的模样,对视一眼,都笑了。
“二狗哥哥,你看看,还真叫孙耀师父说中了。”
“的确,知徒莫若师。”令荀也道。
樊节哆哆嗦嗦地来到二人面前,叹道:“呼,真冷啊,山下怎么这么冷!师祖听说你们要来,让我中午就下来等你们了。咦,你们在聊什么?”
阮青梅一笑,从令荀的包袱里面抽出一件针脚整齐的披风来,递给他:“樊师兄,快穿上吧!”
樊节纳闷地接过,顿时眼睛一亮:“这是我师父做的!”
阮青梅逗他:“就不能是我们买的?”
“这里缝着我的名字呢,你看,樊、节。”樊节高兴地穿上,只觉得寒意尽散,整个人都捂暖了,“师父每年都会给我们几个师兄弟做衣裳御寒,我认得他的针脚。我师父怎么样,他还好吧?”
他从老宗师处得知了毓秀峰出事的时候,魔军已经退了,不然他说什么也要回去与师门共存亡。
又听闻小百里师叔不幸陨落的事,他根本不敢相信。那样优秀的一名丹修,百炼宗这一代最出色的长老宗师……这几天,他都不敢在师祖面前提小百里师叔。
阮青梅道:“毓秀峰现在百废待兴,孙曜师父要忙很多事,不过他一切都好,还要我叮嘱你,千万别回去,要在禳星台好好侍奉师祖。”阮青梅将孙曜的话一字不漏地转达。
樊节面上尤不太放心,但孙曜的话都捎来了,他也只能遵从师命。
两人随着孙曜上山,走到山腰,他们才明白为何樊节要顶着寒气在山下等他们。禳星台山中有迷障阵法,若无人带领,闲杂人等根本进不去。
越往上走,寒意越弱,樊节也将披风解下,小心地叠好收起。
“越往上越热,你们还好吧?”他问道。禳星台上有阵法护持,因此四季宜人,
令荀摇摇头,阮青梅也是元婴六重了,元婴护体,对于冷热并没有那么敏感。
只不过,她想起这禳星台上,还有一个人,和她有着说不尽的渊源——冉雪萤,祈云琉一心想要报恩的白月光,恩人之女,就在禳星台休养。
算起来,冉雪萤是老宗师的徒孙,和樊节是一个辈分,禳星台就那么大,他们应该见过了。
前几世,她的髓玉被祈云琉送去给冉雪萤治病,金丹被送去给冉雪萤续命,但她自己并没有见过这个多愁多病的白月光,只知道她在祈云琉心中位置不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