广百瞪大了眼,忙抬手用手背试了试祝忱额头的温度。
“公子,您,您这也没烧呀。怎么说起胡话了。”
“胡话?我看老祖母才是说了胡话。”
广百捂着祝忱的嘴,避免他再说出些什么大逆不道的话。“我的小祖宗,隔墙有耳。”
祝忱皱着眉,那眼泪都要挤了出来,拽着广百到榕树底下哭诉。“你可知,那梁家老祖母要让我去看账本,还让我管铺子,数盈亏。你纵使给我十个脑袋,我也干不来这活计。我这还在编织回绝的由头,这孔雀金裘便妥妥当当地披在我肩上了,你说,我该如何。”
祝忱抬头瞧了眼月色。“月黑风高夜,此时不走,更待何时。”
说罢,祝忱恨不得有那江湖上的功夫,能够攀墙腾飞,逃出这虎狼之地。只奈何,袍下大腿被一物抱紧重压。
那玩意儿——广百同样哭喊。“看账可以学,管铺子可以学,你若是逃了,我们家公子的名声可以救不了了。”
“那看账的本领,你可有?”
广百摇了摇头。
祝忱抱臂瘪了嘴。“那管铺子的本事,你可有?”
广百那按了拨浪鼓的脑袋又摇了摇。
“亏损盈利,你可知晓如何点算?”
此时,广百的眼泪倒是比祝忱先挤了出来。
祝忱倒吸一口气,趁之不备,连忙转身溜之大吉。
可人才转过身,眼前便是一堵人墙,直让祝忱撞了个满怀。那孔雀金裘本就厚重,脚步晃荡,身子摇摆,不得不依着着人墙才没摔个面朝黄土。
“哟,哪来的好物件儿,我竟然都没有。”
月光下,梁生的下颚抵着祝忱的发梢,像极了鹊桥相会的伴侣正依偎赏月。梁生给广百递了哥神色,广百却装作没看到;梁生摁着祝忱的后脑勺,不动声色地踢了个石子儿,精准地打在广百膝头,若非昏黑夜幕,只怕就能被梁生这捎带狠厉地神色剜刺至衰。
可我们广百也是个忠诚的,连滚带爬前还是颇刹风景的点了那么一句。“公子虽学过看账,却也只是皮毛,如今为了姑爷应承下这活计,姑爷可不能辜负了我家公子的一番心意。”
此时被摁着的祝忱忍不住探出双圆眼,心里不禁为这忠仆叫好,心里发誓,好广百,若一日我祝忱荣归金陵,必定给你寻来娇妻。
梁生才刚要发问,就被祝忱推开了,率先注意的不是这护着他的梁生,更不是这跪了两个时辰的梁生,而是他身上这件孔雀金裘。“还好还好,并未受损。”
那梁生气极反笑,给了祝忱脑袋瓜一颗栗子。“你夫君跪了两个时辰,还怕你摔护着你,结果你眼里只有这破毛毯子?”
“什么破毛毯子?梁三公子,这可是孔雀羽毛编织金的,且瞪大眼瞧清楚了。”祝忱扬着声压过梁生一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