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生放在被子下的手掌精准地一把握住祝忱的脚踝,面不改色心不跳地说:“今夜,月色甚好。”
祝忱一愣,本以为又要听到这三公子的虎狼之词,却不想,仅仅是今夜月色甚好?这公子哥儿今夜又是范哪门子病症了。
祝忱欲抽回腿,却挣脱不开,手上又捧着瓷碗,踢打不过只得作罢道:“既然月色甚好,你该瞧广寒寻仙女儿去,为何盯着我看?”
梁生挑了眉,指腹在他细嫩的脚踝处摩挲。“我若喜欢仙女儿,你如何睡在我边儿上?”
祝忱倒是认真思量了一番,最终得出的结论是。
“欸,你可曾听过吴刚伐桂?”
此时梁生脑海里竟然也顺着浮现出那吴刚的样貌,两臂壮实,身强体健。反观眼前人,活脱脱一白脸小生。
梁生在被窝里举着他的脚踝一把扣到自个儿腰上,顺势欲欺身压下,却觉那自个儿塞来的小本子极为碍事儿。
“那广寒嫦娥瞧不上我,我也瞧不上那吴刚。这月宫里,还有一样特殊物什,那才是三郎所钦慕的。”
祝忱举着瓷碗,手腕都泛酸,脚踝还被人拿捏着,这辈子怕是都未曾这般窘迫。拧着眉打断了心里的好奇,嚷道:“我管是什么物件,你且先撒手!”
梁生手上的力度反倒又紧了几分。
“我偏要告诉你,是那只,白毛红耳地小玉兔。但我这白兔啊,馋的很。这天上的神仙都是为了浅尝情爱下凡,唯独他,寻遍世间,只为尝一口杏仁酪。”
这明晃晃的编排,纵使祝忱再缺心眼儿,也听的出来。咬着牙正欲蛮力踢开这魔抓,却不想梁生竟然在他聚力之时便松开手,以至于力的惯性使得祝忱向后仰去,后脑勺与床架子便是一番亲密接触。
为此,那杏仁酪的残汁儿洒在了棉褥上,顿时浸湿了好大一片;祝忱一手捂着脑袋,一手捧着碗,许是脑袋上的疼劲儿与方才的窘迫叠加,腹里积攒的怒意正欲一并发出来。
可打眼一看那罪魁祸首,匐在榻边便是一阵猛咳,不知他从何处抽来的手帕,捂着嘴,满身都在颤抖。
祝忱那火气儿还未冒尖便有被压下了。连忙放下碗,探着个脑袋询问他。“你,你可还好?可要请郎中来瞧瞧。”
梁生压着嗓,远不如刚刚那幅流氓姿态,故意摇着手帕道。“不妨事,不妨事。”
祝忱被那手帕吸引了目光,一眼便瞧见了那手帕上的红色血迹,瞬间便吓得脸上一白。“你你你…”
完了,这人要是没在了床上,我岂不是要给他守一辈子活寡,这独苗兴许能再活个三五年的,可今日便交代在我边儿上,梁家人岂不要索了我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