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困。”
“不去。”
那内屋都被梁生吹了灯烛,只提着一盏走马灯,屈膝坐到榻边。走马灯共十二面,竟是生肖之像,或凶恶或顽劣,照在床幔上,依稀瞧得出各色姿态。催着师傅连夜赶制的物件,可算把窝在暖被里的祝忱给叫了出来。
“我的生辰,老祖母做东,请了姑苏城最好的戏班子,你也不去瞧瞧?”
“戏班子?都有哪些曲目?”
梁生先是拧了眉,以为祝忱未曾听清,复又道:“我的生辰,自然是麻姑献寿之类的老戏折了。”
祝忱一时又散了兴致,便甩手道:“那多无趣,不去。”
言罢,祝忱这刚准备钻回暖窝里,私有想到些什么,如鲤鱼打挺般一跃而起。
“慢着,你前一句是什么?”
梁生故意绕着人。
“最好的戏班子?”
“不是,再往前倒倒。”
“老祖母做东?”
“不是不是,你说了两遍的。”
“我何时将我二十岁的生辰说了两边,夫人莫不是瞌睡给听岔了?”
祝忱挠了挠头发,倒是真怀疑自个儿听劈叉了。往日在金陵城,凡遇上逢五逢十的生辰,需得大办。
梁生瞧人没有举动,蹑手蹑脚地脱了鞋袜挪上床,不忘添一句。
“倒也不必你操劳,老祖母那有能干的人,听说给姑苏城的世家子弟们都操持过生辰宴。索□□了他去,你我也省的一番心。”
祝忱不知何时被子里多了个暖物,不自觉地便想抱上去,可当着不中听的话入耳,岂有不驳斥之力。“不成,你若都交给了外人,还要我做甚?”
梁生扬了扬眉峰,吊着尾音。
“你啊,你算账去。”
算账二字提醒了那悬桥巷一事并未落幕,可他实打实地不想再去应付了。那眉眼一弯,委屈之态顺势涌上五官。
“我不去。我得替你操持生辰宴。”
“你堂堂梁府三夫人,哪有亲自操持的道理?”
“正式堂堂梁府三夫人,才有给你操持生日宴的本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