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忱郎,你看这处,《汉书·佞幸传》记载道:董为人美丽自喜,哀帝望见,悦其仪貌,宠爱日甚。出则参乘,入御左右。常与上卧地。尝昼寝,上欲起,贤未觉,不欲动贤,乃断袖而起,其恩爱至此。”
梁生弯着腰,仰着头,硬是把自己凑到祝忱眼前,以肉身遮住拟账簿。
“你可知,你夜夜深睡不起,压得我肩膀子疼,我又恐将你扰醒,只得一动不动,那蚊子点到鼻尖瘙痒难耐,我却是抬手的不敢。”
祝忱气鼓两腮,欲扬声驳斥。这梁生又道。
“祝公子也不必感动,本就是为夫应做的。”
“金陵小公子,你怎的如此认真。”
祝忱听不得这叨叨絮语,本就记不住枯燥乏味的算账法子,身边还有个不安分的。不帮衬便罢了,还要使坏。
“我想玩儿,你说我不务正事;如今我有了心思,你倒嫌我认真了?怎得,我不单要伺候你服药梳洗,如今还需每一样都听你的了不曾?”
梁生那泛白的脸倏的扒拉向下,看的人忍不住心疼几分。那可怜样,不知是遭了多大的委屈。
“三夫人错怪我了。”
“我如何错怪你了?”
“小生只是瞧见有趣的玩意儿想逗三夫人一乐罢了。”
祝忱眯着眼,扫过那书卷。那断袖和那男皇后的典故他不是未曾听过,可眼前人明里暗里的提醒着到底是几个意思。
难不成,难不成这梁家三郎病糊涂了,假病便真病,坏了脑子,喜欢上我了?
不可能不可能,绝不可能。
除非秦淮河倒流,西子湖干涸,姑苏再无乌篷船。
如兰兄那般才情,风姿绰约的才是他的良配。至于我,如何能与他长长久久。若能将如兰兄换回来,我们各归其位这才是上乘良缘。可如今,既依他所言,如兰兄有了归处,我们便不能做着棒打鸳鸯的恶人。只是可怜了这梁家三郎。
“今晚,今晚可是忘记服药了?”
梁生显是一愣,又仔细瞧着祝忱的神色。看来,这金陵小公子,还没开窍呢。
罢了罢了,心急喝不了热汤。
“成,我去喝药。”
索性泄了气,耷拉着脑袋,那宽袖一甩,把师傅暗地里配好的药汤给喝了。
这药,能蓄气养身,也能护肝…壮阳。可惜了,这壮了数载,皆交待在手上。
日子过的快,在梁生的悉心教导下,祝忱这算账看帐的本事儿,如良驹托称,一跃而上。
“一会儿你自个儿小憩,大娘子派了人来,叫我去同她商量商量你生辰宴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