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清源飞身离开,无声无息。
“他这是欠了多少嫖资?还兴分期付款。”杨悉檀指指点点。
周不渡却是觉得真相并非如此,不由得也感到好奇,跟得近了一些,总算见李清源在一户人家门口稍作停留,同对方见面,聊了两句。
门打开了一道缝,李清源连忙按住。
门里门外,并不照面。
“怎么又出来做了?”李清源问,听不出是什么语气。
门里的女人很平静,道:“我娘还病着。”
李清源:“你爹不给她治?”
女子:“爹说,这病好不了。”
李清源默了片刻,道:“我昨日在酒肆里遇见你大哥,说是近来卤货生意不错,赚了点儿钱。”
“嫂嫂又怀上了,正是要滋补的时候,”女人笑了笑,“全家都盼着她这第四回能生个男娃。”
李清源不说话了,转身就走。
“大侠……”门里的女人想了许久,终究是说了出来,“我们做暗娼的,就是没脸没皮,活该被千人嫌万人骂,被抓了也当认罚。你往后,别再……不值当。”
“自己当心。”李清源的身影轻消失在黑暗中。
那女人先时没有点钱,此刻打开布袋,才发现里面除了银钱之外,还放着一朵凌霄花。忽然跪坐在地上,低着头。
黑沉沉的夜,淡红的灯。周不渡离开时回头望了一眼,那女人像是在哭,又像是在笑,看不清。
但李清源的事情已经分明了。
捕快并非朝廷官员,而是地方胥吏,乃至于更低一级的“役”,不领朝廷的俸禄,收入全部来源于地方财政。
衙门按月给他们定任务,捕头作为小队长,得想办法带着兄弟们“抓收入”,大商户会主动给当官的上供,自然不能乱查,官员、士人也不好惹,往往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