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他的!”
周不渡在心里骂了一句,忽然感到从未有过的轻松自在。
他闭眼,睁眼,再度听见号角声响,再度踏出营帐。
他任性而为,轻狂恣意,竟真的断了烦恼忧愁的思绪,就那么控制住了周温嵘的脚步。
他没有预先刺死施咒者,而是飞身上前,抱住越千江,在刀枪血雨中,吻上那张冰冷可怖的铁面具。
功成名就从来就不是他自己的愿望,他不要胜利,不要完满,此时此刻,他要去追求他的幸福,他的心之所向——
“我爱越千江。”
5-羟色胺的闪电伴随着去甲肾上腺素的骤雨。
奔腾的河流是荷尔蒙的汇聚。
黑压压的敌军如烟花炸裂,化作多巴胺的猛火,将忧郁的阴云燃烧殆尽。
·
心魔灭亡,幻境散去。
周不渡从深渊的底部向上升,寻着昏暗里飘摇的两簇微火,穿过虚无的迷雾,撞上一双温热明亮的眼睛,越千江的眼睛。
不知何时,现实里的越千江也幻化出了铁面具,跪坐在石桥上,抱着周不渡,耳朵到脖子一片通红。
“师父……”周不渡不敢动弹,不敢想自己在入魔时做了什么。
“我不知道你能不能看破迷障。”越千江把面具化去,脸色恢复如常,“但我知道,你愿意一试。”
越千江看到了周不渡的灵魂,看到了他的自我拉扯,却包容他的脆弱,拥抱他的忧郁,陪伴他,满足了他所有的幻想。
周不渡默了片刻,实话实说:“师父,我经历了白杨门夜袭。”
“心魔幻景。”越千江没有多说。
周不渡问:“你见到了什么?”
“你在我面前,我还会有什么恐怖障碍?”越千江笑意温和,“想给师父说说吗,你是如何看破的?”
“不知道,我似乎没有看破。这尘世就是无边苦海,没有彼岸,没有神佛能渡人,什么都没有,于是,一切都被允许。众生皆苦,再完美的人也有无法圆满的执着,变成别人并不能让我快活,我应该为自己真正的热爱而行动。”周不渡抱住越千江,第一次毫无负担地坦然地向他撒娇,“至不济,师父还会来救我。当时,我想着你,只想着你,然后就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