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宁一路走走停停,留心观察沿途植被的变化。他曾听他爷爷说过一句话:“一山有四季,十里不同天”。意思是因为地势高度的差异会造成同一个地方不同的气候条件,而不同的气候条件会生长出不同的植物类型和自然面貌。譬如黑节草长在海拔一千多米的岩石上,而金银花则一般长在低海拔的荒草地里。
头顶着烈日,临近中午时他终于进了城。此时正值饭点,街道上的行人不多,饭馆里倒是热热闹闹,人声鼎沸。
晏宁第二次来到这家茶楼,茶楼里的客人依然很多,外边的茶水桌也坐满了人。他眼见一个大哥吃饱了起身要走,连忙眼疾手快把那张空出来的位置占了。
卸下后背沉甸甸的大背篓,晏宁豁然松了一口气。背篓里装满了药材——那是他和魏承这几天不辞辛劳进山采的;还有一袋吃食——两块干锅巴和一块杂粮煎饼,雯娘用布袋给他装好,让他中午饿了吃。
他把背篓放在长凳上,拿碗去屋檐下的大茶缸里舀茶喝。
“这猫你的?”同桌的一个壮汉盯着阿肥直看,说:“毛色挺亮,平日里没少吃吧?”
晏宁坐下来,笑笑说:“是啊,它嘴馋,吃得又多,我给它取了个名儿叫阿肥。”
说完与其对视,心头微微一震。那人面有横肉、一双吊眼、鹰钩鼻,眉目间隐隐藏着一丝戾气,不像面善心好之人。
壮汉又问:“瞧你这打扮,不是陎州当地人?”
晏宁埋头就着茶水咬煎饼吃,随口答道:“祖上是当地人。”
壮汉点了下头,转眼去打量他的背篓,“家住城外头?干什么行当的?”
“种地的。”晏宁语气更淡了些,掰了点煎饼皮喂阿肥吃,一副不愿多谈的模样。那人直勾勾盯着阿肥的眼神让他心里很不舒服,怎么形容呢,就像垂涎的狼紧盯猎物的眼神,黏腻又贪婪,让人不由敬而远之。
壮汉见晏宁不搭茬便没再说什么,三两下扒完饭,放下碗起身走了。
待他走远不见了人影,这时同桌的另一人说道:“你这猫长得好,若是卖给刘二公子,定能换不少钱。”
刘二公子?这又是哪来炮灰?
“刘二公子你不知道啊?”那人见他面露疑惑,压低了声音同他说道:“刘员外家的二公子,嘿,他最大的爱好就是养猫玩儿。刚才坐你对面的人就是刘二公子的手下刘强,你啊,看好你的猫,小心别被他掳去了。”
晏宁抿着唇点了点头,“好,多谢大哥提醒,我会留心的。”
虽然嘴上这么说,但晏宁其实没太往心里去。光天化日,他还真不信他们敢公然抢猫。再说了阿肥可不是普通的猫,到时候谁欺负谁还不一定呢。
简单解决了午饭,晏宁背上背篓,打算先去官府办户籍登记的事儿。因为官府衙门离茶楼很近,只有四五十步的距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