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官阵营顿起骚动,上将军宋思益偏过头,见卫尉陆瑥正和虎贲中郎将冯覃窃窃私语,一边的羽林中郎将徐忠则神色焦灼地望向了光禄勋谢青阳。
他是谢珺的侄子,其父当年因拥护逆王被判流放,他们兄弟姊妹和姑母一起投靠了叔父和婶母,这些年来一直受到女皇荫庇,在世人眼中,相当于外戚。所以今日之事,对他而言无异于晴天霹雳。
文官那边紧跟着也沸腾了,皇家嫁女,就算再怎么从简,也不可能像民间那样随便。
大婚之事并不在上半年的议题中,如今突然插进来,会将所有计划都打乱,因此太常、宗正、少府等属官皆炸开了锅。
地方来朝的官员皆在外围,从未见过如此阵仗,谁也不敢说话,只引颈观望。
温德殿中一派清冷,浑然不见半分年节特有的喜气。
殿中值守的宫人个个神情冷肃,就连向来温和可亲的姮娘也变得庄重肃穆。
崔迟不由紧张起来,难道他被哪个狗崽子出卖了?
阿霁开府后,女皇为了安抚李匡翼,还是将洛阳令给了他,总算让保王党消停了一阵。
可昨日女皇派阿霁去迎接扬州使臣,那些老家伙便又坐不住了,连夜派人去找他。
不仅文臣要年终考绩,武官也不例外。
所以崔易每年除夕都会回京上报军务,然后爷俩在王嬍的灵位前大眼瞪小眼得守一宿,除非天塌下来,否则这规矩绝不能变。
别说是保王党有危机感了,就算李匡翼暴毙了,也别想动摇他守岁的决心,因此想也不想就让心腹挡了回去。
然后就出事了,回笼觉睡到一半他被人拍醒了,抬头一看竟是程循夫妇。
他以为是做梦,揉揉眼睛准备再睡,反正和崔家有交情的大都是重臣勋贵,这个时辰还在宫里参加大朝会,用不着早起拜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