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家是一母同胞的亲兄妹,要拿就拿吧,两人破罐子破摔地想。
“一……一支够吗?”绿衫宫人小声问道。
郡王每次出猎都要装满满几桶箭,可也没见猎到多少飞禽走兽,公主只要一支箭,怕是连家雀都射不到。
公主苦笑道:“如果一箭不中,便没有机会再发第二箭。”
两人虽不明所以,但还是乖乖地从箭壶里抽出一支羽箭呈了过来。
公主将调试好的弓递给二人,扶着额头喘了口气道:“帮我抬上来。”
飞虹阁有三层,两人气喘吁吁地将那把雕弓抬上了顶层,公主虽然只握着一支箭,却似乎比她们走得还要累。
池畔战况愈发激烈,崔大寒嘶吼着疯狂砍杀,阿霁全靠崔迟过人的体力和敏捷的身形在苦苦支撑。
饶是如此,发冠已经少了一半,袍摆也缺了一角,背心凉飕飕的,大约被剑锋割破了。
“大寒,你冷静一下!”她嗓子冒烟浑身疲惫,实在撑不住了,滚到假山石后边咳喘边喊道:“有话好好说。”
“我和你没什么好说的,你们父子害死我全家,你还欺辱公主,今日若不杀你,我誓不为人!”崔大寒明明胜券在握,可每次就差那么一丁点。
好像有一根无形的线系在他的剑尖,时时处处都在阻拦着他的杀招。
“战场上本就是你死我活……”
算了,怎么狡辩也没用,连她自己都想不出崔大寒不杀崔迟的理由,可她真的不想死在崔迟的身体里。
‘砰’一声巨响,崔大寒一剑劈在她面前的岩石上。
剑身折断,碎石飞灰四处迸溅,阿霁下意识的闭眼,骂了声:“卑鄙……”
崔大寒趁机欺身过来,将她一脚踹翻,阿霁正待逃跑,却被他重重地踩住了小腿。
她疼得差点惨嚎出声,可她意识到周围有看热闹的宫人时,便咬牙死死忍了回去。
崔迟在她面前丢脸也就罢了了,在外人面前万万不能没了尊严。好像就是在这个瞬间,她突然意识到何谓夫妻一体,荣辱与共。
崔大寒双手握着剑柄,大吼了一声朝她背心刺去。眼看就要将她钉死在草地上时,一股劲风自高处而来,直扑面门。
崔大寒心头一凛,正待横剑格挡却为时已晚。
一支羽箭破空而来,呼啸着刺入了他的侧颈。
鲜血如泉水般喷涌而出,他惊喘着倒地时,阿霁才得以爬起身。她的眼睛被石灰所迷,这会儿还有些模糊。
她转头望着飞矢的方向,依稀看到高阁上一抹倩影,但还未看清,便倏然消失。
眼前氤氲着一片凄迷艳丽的血雾,她急喘了口气,随着呼吸一起进入肺腑的,还有一种说不上来的痛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