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拉开袖子,亮出了右腕内侧的一小片疤痕。
当年重归于好时,她随意在他腕上画了只凤鸟,他回去便找人纹在了皮肤上,后来年深月久,朱砂褪色,斑驳惨淡,他看着觉得凄凉,就拓下来忍痛烙了一遍,想让那印迹永远留在身上。
“知道了,将来我会凭着这个找你的。”她凄然一笑,点了点头搂住了他。
“泱泱,”意识消散前,他艰难地唤着她的名字,含含糊糊道:“五十年后……再相见,不许……不许提前来……”
“好……后会有期!”她给了他此生最后的拥抱、亲吻和抚爱,让他了无遗憾地离开了。
而她也被悲伤和疲倦淹没,不知不觉沉沉睡去。
醒来时天微微亮,枕着的那条手臂已经僵冷。她想要起身,却发觉被困在了他的臂弯里。
她小心翼翼地钻出来,俯望着残烛下那张熟稔到心痛的脸庞,他的容色安详平静,嘴角还噙着满足的笑意,看上去就像睡着了。
可她知道过不了多久,他就会面目全非。
“你就是小心眼,”她喃喃自语道:“总记着葬过我一回,非得我还上才肯罢休。”
她将他翻过去,想让他屈在身前的手臂放平,可怎么也扳不下来,她不敢用来,像是害怕弄疼他。
又试了几次,还是放不下来。
她有些迷惘,不知所措望着周围。
烛火渐熄,室内像是突然间就冷了,伴着寒气的香橙味从窗缝钻了进来,丝丝缕缕,沁人心脾。